第40章(1 / 2)

拜过皇爷,就拜张贵妃,张贵妃笑眯眯地,也拿了压岁钱赏她。新年大喜,任何人脸上都是和气的笑容,一圈二十多个妃嫔拜下来,徐循手里的红包都快抱不住了。然后是拜太子、太子妃,太孙和太孙妃。

这也是徐循第一次见到太子,以往她虽然经常过去请安,但太子有在,基本都是要回避的。

她……算是明白了太子为什么不大得皇爷的喜欢了,就是用很客气的话说,太子的身形,都算得上是有几分痴肥。要是不客气一点的话……猪这个动物,就是他天然的形容词了。和气宇轩昂的太孙一比,太子爷顿时处处都落了下风。

徐循一下就有点明白了:难怪皇爷不喜欢太子,更喜欢汉王。一国之君,人都不体面……

不过,太子又要比皇爷更和气了,笑眯眯地把压岁包塞进她们手心,还亲切地道,“新年吉祥、平安康泰!”

太子妃自不必说,也是一样和和气气的,太孙望着自己的皇妾,唇角含笑,却矜持地没说什么,因太孙妃双身子,早回去休息了,他道,“是我的人,我大方点,一个人赏两个。”

开了个玩笑,惹得皇爷笑骂,“连你媳妇的好都贪,亏她还给你怀着儿子呢!”

他对太孙妃的满意,仅从语气里就能读得出来。

从太孙这里拿完红包,她们三人就可以回去吃元宵了,太孙、太孙妃也给太子、皇爷拜了年。太子、太子妃给皇爷及妃嫔拜了年,便都各自退回偏殿去。皇爷那边,一百多个妃嫔,要依次都给他行礼贺新禧,其实也是体力活,徐循等人元宵都吃完了一碗,那边还没完事儿。徐循等得直打盹,却无法先回去,等人到齐了,再互相恭贺新禧,这才各自回去赶快睡觉,结束了这么一个漫长的夜晚。

第二日侵晨,才休息两个时辰不到的徐循又被叫醒了,换上大红常服——这也是前几天就准备好的,特地封上了簇新织金的好葫芦景补子,插戴全套头面,吃了一点早饭就和孙玉女、何仙仙会合,去春和殿找太子妃一起参加正旦朝贺。

一宫人在新年的穿着打扮都差不多,没品级的全穿了大红竖领对襟袄,胸前缀葫芦景补子,下穿红色织金襕裙,头戴棕帽,上插全副头饰,佩抹额。若从背后看去,身量相当的根本认不出谁是谁,除非从首饰来分别。有品级的皇妃都穿着大衫霞帔,下着鞠衣,戴九翟冠,十分威风,也真是十分沉重,就这么说吧,那顶九翟冠,比平时太子妃戴的凤冠还要沉重……太孙妃今日虽然没有缺席朝贺,但却实在是带不了九翟冠了,她和徐循等人一样,也就是戴了黑纱棕帽而已。

因仁孝皇后去世是有一段日子了,后宫中隐隐为两位贵妃为尊,内外命妇这些年来是先拜两位贵妃——不是朝贺,不用朝贺的礼节——然后由两位贵妃率领,去朝贺空置的坤宁宫。这是皇爷亲口定下的规矩,这些年来也都这么过了,就是王贵妃,病得除夕夜都只是出来一会儿的,今日都准时到齐,和张贵妃在长阳宫阶内并肩而坐,内命妇由崔惠妃、吴惠妃为首,太子妃、太孙妃居次,各自按顺序鱼贯而入时,外命妇们已经等候了有一会儿了。大家拜过两位金光闪闪的贵妃,再由贵妃领着,在逼人的寒意中走一段路去坤宁宫对里头供奉的一张真容图行礼。

行过礼,对内宫妃嫔来说事情基本结束,不过外命妇们还要去东宫朝贺太子妃,接下来去朝贺太孙妃,整个大年初一基本都在寒风中不断地走路和下拜——所以说,这诰命夫人也不是好当的。徐循听说,连不想入宫都还要正儿八经地请假,不然是要问罪的。

本来,正月一日起来,应该要‘跌千金’、饮椒柏酒,吃扁食,但早上事情实在多,这些风俗都移到了礼毕后去做。徐循等三人连张才人、李才人,现在倒是没事了,因朝贺太子妃、太孙妃是不需要内命妇参与的,以示和皇后的地位区别,她们虽然算是太孙宫、太子宫里的人,但制度没规定,想参与都没办法。几人便簇拥着太孙妃往回走,孙玉女热心地道,“朝贺东宫,少说也要一个时辰,等她们过来还不知什么时候呢。您可以先回去眯一会儿……”

一行人走出坤宁宫没有多久,便有人来唤徐循,道,“是太孙婕妤么。”

徐循压根不知出了什么事,回头一看,却是两个生脸嬷嬷,她茫然道,“正是,敢问两位姑姑是?”

这两个嬷嬷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个便叹了口气,道,“我们是宫正司的典正。太孙婕妤你昨晚出言无状、行止不端,我们是唤你前去听申的。”

宫正司,也是从前六司一局里留下来的组织,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纠察宫闱、戒令谪罪,不过徐循从不知道她们除了管束宫女子以外,还有权力来管她这个皇妾,她一下就怔住了,扫了太孙妃等人一眼——别说是她,连一帮子停下脚步等她的妃嫔们,看来也都被宫正司的嬷嬷们,惊得说不出话。

“这……”一时间,她有点不知该如何回话了,只好又求助地看了前辈、长辈们一眼。

她还懵懵懂懂的呢,太孙妃眼底已经聚起了丝丝缕缕的怒气,她瞅了坤宁宫一眼,又看了看这两个板着脸神情肃穆的司正,略作沉吟,便把张才人轻轻一推,又拉了孙玉女一把,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唔,年俗写得还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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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循真可怜,又被抓典型了。

第39章 委屈

徐循还在心底琢磨呢,宫正司不是管宫女的吗?怎么连婕妤都管上了。她也没等太子妃出面,都没看见张才人从她身后过来,想了想,索性直接说,“我何处言辞失当、举止不端了,我自己竟不知道,若是两位姑姑能有所指教,我自然虚心听从。只是若按份说,我做错事,自有太孙妃娘娘、太子妃娘娘、贵妃娘娘管束,职责所在必须分明,宫正司那是管教宫人的,我有品级在身,去宫正司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