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皇帝看得说不下去了:这样的可能不是没有,但是小得和六月天里飘雪花差不多。真说要下雪的话,估计也得到栓儿登基以后,北风刮起来了,那才下得自然。
皇帝见自己说服了徐循,也有几分满意,他摸了摸徐循的长发,道,“你歇了这几年,也该忙一忙了——现在腊月里,不提那些不高兴的事,等年后开春,我和母后说一声,将胡氏送到南京去好了,到时候,这六宫事务,还是交由你来管吧。”
徐循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忙要为仙师求情,但皇帝显然已经打定主意,他根本不给徐循说话的机会,打了个呵欠,便爬起身来。“该去南内了——花儿蓝儿,进来服侍!”
虽然当值的根本不是花儿、蓝儿,但谁也不会纠正皇帝,几个侍女鱼贯而入,皇帝悠然披衣进了净房,徐循望着他的背影,只好慢慢地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去。
毕竟曾是夫妻,皇帝对仙师的感情,有些也是她不能理解的。他这人可谓是性格宽大、处处容情了,为什么就独独对仙师评价这么低,这个疑惑徐循从来没得到过解答,以至于现在她根本都不能肯定,要是她贸然求情的话,皇帝会不会恼得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还是先把来龙去脉弄清再说吧,思绪连闪下,徐循无奈地吐了一口气,和上回一样,对栓儿事件的主使人,她也有模糊的猜测。只是这猜测,却要比上一个猜测,更要棘手百倍。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咯!
今天不算太早,争取明天早更!
猫起居注更新如下:早上醒来后出去讨饭,老爹给了厚实的早饭。一家人吃午饭期间频繁讨饭,姐姐说要减少它的饭量,遭批斗训斥,老爹宣扬肥猫可爱理论。下午纠缠姐姐玩乐,跳上键盘五次,在家来回狂奔七八次,玩球两次,均玩丢。
傍晚睡觉,家人吃晚饭期间频繁讨饭,晚饭后一小时,扑杀小红点数次,晚饭后两小时开始讨饭。讨饭一小时,老爹散步回来,提前给吃。吃完后继续玩乐,现看电视(我家猫基本睡不到十八小时
(我家猫真的很肥,所有人看到它的真猫/照片/视频后第一反应都是:你家猫真的很肥硕啊!
(说真的,一定要给她减肥了……
第227章 护短
自从徐循兴办了鳌山灯,元宵灯会内外兼办已成惯例,而且御花园的鳌山灯会还有个优势,便是场地精致,可以结合冰雕做出种种布置,孩子们早已打好了主意,元宵节当日随着父亲去午门看大灯会,正月十六晚上还能再看一天小灯会,两边都不落下。至于后宫女眷们,那就不是个个都有这样的待遇了——就是皇帝想带,那也得看太后的脸色。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毕竟有几分道理。徐循年轻时觉得文皇帝已经是够记仇的了,看到一点不顺心,还能记上一年,等到来年春节再来发作。当时她是受益者,感想还不是很深刻,如今轮到她被整治了,痛楚也就更鲜明了些。那年皇帝带她出去看灯,累得太后干等,老人家当年是没说什么,不过第二年就发话了,她还是挺喜欢鳌山灯的,当日也会赏脸驾临御花园——那时候皇后还没痊愈,仙师又不适合出面,徐循身为皇贵妃,自然要在一旁相陪。
皇帝还要请老人家到午门看灯呢,太后一句‘过于兴师动众’就给挡回来了,他欲再争,也被徐循止住:出去看灯本来就是为了开心,如今被太后闹得,即使能看灯,也是大为减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既然如此,皇帝当年也就谁都没带,第二年的话,后宫有名分的女眷也没人有这个殊荣,点点回来念叨了几句,“看到了几个漂亮的姐姐。”——估计是南内那边的人,不过南内那边的人事,徐循从来没有过问,马十、张六九等人,也都不曾送过消息。
今年是皇后大好的一年,皇帝又再重提邀请太后出去看灯的事,连皇后、皇贵妃、惠妃都有受邀,太后也算给面子,不过徐循现在又巴不得自己留下来看小灯会了,不过职称高就是这点不好,一举一动都有很多人盯着,就是想要偷奸耍滑,都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在新年里,要找人私下谈话也不大容易,不管平时女眷相聚,静慈仙师的座次有多高,在新年里她不可能出席任何一个正式的宴会场所,徐循也不好去长安宫找她,还是那句话,地位高,动静太大了,这会儿去找静慈仙师,谁知道被人报到皇帝那里,他会怎么想?
再说,这话又该怎么开场呢?听说你女儿一直对坤宁宫及皇三女心怀怨望,业已离间了皇三女同母亲的感情,只怕还指使下人暗示栓儿,让他对自己的身世发生好奇……
如果有人上门来告点点这一状,徐循真不知自己会做什么反应,她自己对点点是够严厉的了,但别人骂上门来的话,只怕第一个反应还是本能的护短吧,就这,估计还得建立在证据确凿的基础上,要是没证据的话,少不得也得偏私几分的——这件事就先不说理到底在谁那边,她没实证啊,如何能指证是阿黄做的?她又不是皇帝,不需要任何证据,自由心证一番那就能给仙师定罪,要送她去南京住。不论是采启发暗示,还是开门见山,万一真不是阿黄做的,却让仙师误以为是她,母女两个再添心结的话,她不好心办坏事了?
就因为这件事,徐循的年都过得是心不在焉的,偏巧过年期间,她和阿黄碰面的机会还多,望着阿黄俏生生的样子,徐循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人心隔肚皮啊,比起性格早已稳定,又经过多年相处,彼此都很了解的太后、皇后等人,阿黄这样新长起来的小荷,她还真没有一眼看穿的把握。毕竟,到目前为止,除了底下人的一些闲谈以外,阿黄在她跟前可没有多少表现自己秉性的机会。
过了这个年,周岁也就满了十四,徐循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入宫准备侍奉太孙了,阿黄这两年抽条猛长,身高都快赶上徐循,她生得很像母亲,眉清目秀、淡雅娴静,有时偶一顾盼,神态和当年的静慈仙师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气势上不能说弱于徐循多少,毕竟身为大公主,从小也受着极精心的教养。徐循暗自观察着她的举手投足,心里也是越发动摇:此事别真是仙师又或者太后、阿黄身边的下人们心中不平,因此而为的吧?若是阿黄学了静慈仙师三分的城府,也不可能做出那样大着痕迹的事不是?她今年十四岁,可不是十一、十二岁,就是自己当年那懵懵懂懂的时候,因着身边嬷嬷的教导,就是要害人,也都会做些别的布置,阿黄自小受的坎坷比她多些,教育又更完善,按理,思虑该比她更深才对。
想来想去,阿黄的嫌疑是万万不能说的,这话再难出口,徐循也只好找上静慈仙师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