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皱眉道:“那怎么总是又吵又打的?倒让外人瞧你们的笑话!既然住在一个屋子里,怎么不知道互相让一让?”
石榴眼一眨,泪就啪啪的掉下来了,掩面抽抽噎噎的说:“哪里是我去找事?就是她欺到我头上,我也不会跟她计较!要不是她不肯让奶娘喂孩子,我、我就是委屈死了也不会吭一声的!”话音未落,扑地大哭起来。
二姐还没来得及说话,段浩方掀帘子进来,笑道:“这是怎么了?外面就听到屋子里热闹得厉害。”说着走过来,瞟了跪在地上哭得好像快断气的石榴一眼,然后走到二姐旁边坐下。
二姐见他进来的这么恰好,倒坐着不动了,扬扬下巴对七斤说:“二爷回来了,你还不快些侍候二爷换衣裳?”
七斤答应着过来,段浩方笑着看了二姐一眼,跟着七斤转到屏风后面去了。
石榴悄悄抬头看他,他却已经转过身去了。
二姐见他走开,石榴仍是掩着脸呜呜的哭,笑着过去亲手扶她起来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别怕,这事我给你撑腰。”一边笑一边叫胡妈妈过来,把石榴推给她道,“胡妈妈你送石榴回去,告诉屋里的别再闹了,都是一家人胡乱折腾也不像话。”
胡妈妈笑着答应,又掏出手帕来给石榴擦泪。
二姐沉下脸又道:“打个十板子,再罚两个月的钱吧。”
胡妈妈盯着二姐看,见她嘴角呶了下才点点头扶着石榴出去。
段浩方等人都出去了才一边慢慢的理着衣裳袖子,一边从屏风后转出来,二姐迎过去伸手帮他整了整领子,眼睛盯着他的胸前道:“二爷吃过了没?灶上的菜还是热的,没吃就让他们再端上来。”
段浩方挥手让丫头们都下去,搂着二姐埋在她肩头笑道:“二奶奶好大的威风…”
二姐本来见了石榴就不高兴,听他这么说更是心里不是滋味,伸手本来要推开他,但仍是靠在他怀里软绵绵的来了句:“二爷可是心疼了?”段浩方摇摇头,笑着打横抱起二姐上了炕,伏在她耳边道:“我就只心疼你。”
胡妈妈领着石榴回了屋,明月正让奶娘喂孩子,见了她们进来恶狠狠的瞪过来一眼。
胡妈妈让奶娘把两个孩子抱到别的屋去,对石榴说:“先歇着吧,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石榴脸带泪痕,望着胡妈妈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胡妈妈笑着出去,第二天等段浩方出了门又领着小丫头进来,屋子里明月和石榴都还没醒,见她领着一堆人进来都吓了一跳,慌忙从炕上跳下来拿着衣裳就胡乱往身上裹。
石榴惊疑不定,趿拉上鞋就想从胡妈妈身旁挤出去,被胡妈妈一把拉住,道:“你跑什么啊?”
石榴盯着胡妈妈手里的竹板子哆嗦道:“妈妈既要打板子,我还是出去的好些。我胆子小,怕会吓晕过去呢。”
胡妈妈把她推到小丫头那边,两个小丫头连忙按住她。
石榴惊叫:“妈妈这是做什么?二奶奶又没让你打我?”胡妈妈像没听见她的话,只是笑着哄她说:“知道你皮肉嫩,放心,我的手轻着呢。”一边虎着脸对小丫头们说,“都按住了!”
小丫头们答应着,手下更是加了死力气。
石榴身上的衣裳挣扎间就敞开了,露出半个胸脯和两条大腿,她尖声骂道:“你要敢碰姑奶奶一下!?看我回头不剥了你的皮!!”
胡妈妈一听就笑了,扫了她现在的样子一眼,说:“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剥我的皮!”话音未落板子已经是重重的挥了上去!
石榴大声叫骂起来,胡妈妈骂小丫头道:“都不会堵住她的嘴?白吃饭了?”小丫头捡起她掉在地上的衣裳胡乱塞到她嘴里,她像个疯婆子似的拼命甩头发,乱跳乱踢的挣扎。
胡妈妈见她这样,手下越打越狠,骂道:“你还敢不服气?”
十板子打完,胡妈妈让人把她扔回到炕上去,又叫人把明月拉过来打了十板子才走了。
石榴让她打得背上一片热痛,连衣裳都不敢穿,哆嗦着趴到门边喊小丫头拿醋来擦,却根本没有人听她的。恨得她在地上捶,自己裹了衣裳出去打了井水回来擦。
她坐在屋子里想了想,忍着痛又去打了水回来洗了脸梳了头,却不挽发髻,只松松的挽起来垂在颊边,又挑了件薄红绸的内衣和裤子换上,那红绸软软的贴着她的身子,更衬出一张带着泪的脸可怜惨白。她在镜子里照了照,又拿出胭脂来在眼角眉心打上一层薄薄的红,这就更添了三分颜色,然后就这么衣裳也不披的坐在屋子里冻着。
一整天都没人给她们送饭来,到了晚上段浩方回来,石榴拿了件外裳胡乱披上,提着茶壶出来,依在门边颤颤的喊了声:“…哪个人给我拿壶茶来,就是罚我不能吃饭,也不能连口水都不给啊。”
一句话没说完,她一脚没站稳就摔在地上了,茶壶啪的砸了个粉碎,人也滚在了地上。
段浩方正好走到门口瞧见这一幕就停下来看,石榴跌在地上颤着手想爬起来又摔了回去,怯怯的抬起头,泪盈盈的望着他也不敢吭声,咬唇低头敛了衣袖,又踉跄的自己慢慢扶着门框要爬起来,可似乎脚扭伤了,一动就又跌回去,捂着脚脖子啪搭啪搭掉泪。
早有丫头赶紧回屋叫二姐,二姐掀帘子出来,就看到段浩方往石榴那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