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大夫人则是抿了嘴,脸色难看。
肃王妃今儿闹这么一出,满京城的女眷都知道了,贞娘哪里还敢留下?偏生自己是伯母,不方便插手侄女的婚事,甄氏那性子……,只怕是乐得不管的。
“怎样?”肃王妃咳了咳,看向甄氏,“要不,凤二夫人你来定日子?”
甄氏笑了笑,“当着大伙儿的面,我可要说句大实话了。”看向脸色发白的贞娘,以及旁边低垂脑袋的龚姨娘,说道:“大伙儿都知道,我半生只得阿鸾这一滴骨血。贞娘虽然名分上是我女儿,但不是我生,也不是我养的,这事儿我还真做不了主,得问问我们老爷和龚姨娘。”
龚姨娘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颤声道:“夫人,贞娘是你的女儿啊。”
甄氏心下冷哼,真可笑,贞娘这会儿又成自己的女儿了?还指望自己护着她?自己疯了、傻了,才会去为贞娘得罪肃王妃呢。
可面上,却是笑吟吟的,“只要老爷和你愿意,我就给贞娘办一份厚厚的嫁妆。”
龚姨娘脸色煞白煞白的,紧紧咬住嘴唇。
凤贞娘在一旁,小脸儿上的血色全都褪干净了。
肃王妃看了看厅内的情形,知道甄氏这是撒手不管了,放下心来,转头看向龚姨娘笑道:“姨娘真是好生体面,得主母开恩,小姐的婚事竟然让你来做主了。”对一个姨娘可没多大耐心,目光犀利问道:“龚姨娘,你愿不愿意呢?”
以她王妃之尊询问问一个姨娘,难道还会有人敢反驳?龚姨娘跪了下去,不住的磕头,抖得一个字都是说不出来。
凤鸾瞧着皱了皱眉,肃王妃这样明摆着就是在逼婚,哦不……,是在硬逼着贞娘做妾,不免有点窝火。可是一想到父亲和龚姨娘,想到之前晴雪堂的那些破事儿,便不想管了。
况且眼下自己什么身份?端王侧妃而已,一样是妾,哪里能够跟肃王妃挺腰子?真出头了,只会白惹一身臊,弄得弄头土脸罢了。
要知道,肃王可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想来你是太欢喜了,不好意思。”肃王妃等了龚姨娘片刻,拍了板,“这样吧,我看本月二十二日,就是上好的黄道吉日。”缓缓站起身来,“咱们说好了,二十二肃王府就派人过来迎亲。”
此言一出,凤贞娘脸色一片惨白如素,龚姨娘则是瘫在地上。
好好的庆生喜宴闹出这种事,甄氏还是没事人一样,等肃王妃一走,便又笑语盈盈招呼客人,“来来来,咱们一起喝酒说话,等下看戏。”
诸位女眷都是尴尬无比,没多会儿,陆陆续续找借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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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凤渊和凤泽闻讯赶来,一切都晚了。
其实,就算他们早点来也是一样。
肃王是太子的亲弟弟,肃王妃出自辅国公范家,范皇后是她嫡亲的姑姑,哪里得罪的起?再说依照凤渊的性子,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庶女,和太子、肃王、范家对抗的,肯定只能舍弃贞娘了。
他赶过来,估计不过是做做情面罢了。
倒是二老爷凤泽捶胸顿足的,气得不行,咳嗽道:“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肃王府真是太欺负人了!贞娘好好的,凭什么去给人家做妾?真是欺负人……”
“呸!你哭什么?”甄氏啐道:“一个姨娘养的下作秧子,你就心疼了?自己的嫡亲女儿给人做妾室时,怎么不见你着急?难道贞娘比阿鸾还要金贵?还要了不得?”
凤贞娘低头,只是默默的无声流泪。
凤泽气得发抖,指道:“你、你你,你不要胡搅蛮缠!”
龚姨娘呜咽哭道:“老爷,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别再说了。”
凤泽却还在被嫡妻拂了面子的羞恼中,看了看甄氏,再看了看凤鸾,他怕了妻子一辈子,转而找女儿撒气,“都是你,做姐姐的就没有开好头!”
凤鸾不防父亲找自己撒火,气笑道:“什么叫我没有开好头?”
“你还好意思说?”凤泽骂不起妻子,但是作为长辈兼父亲,骂女儿还是有几分胆气的,只顾泄愤,“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乱中走失,知道名节被毁,就该自己全了凤家的名声。”他冷哼道:“若不是你坏了凤家姑娘的风气,别人又怎么会如此轻贱贞娘?都是你……”
“哐当”一声!甄氏把茶碗狠狠甩在地上,溅了丈夫半袍子,她冷声道:“你再说阿鸾一句坏话试试!惹得我气性上来,把脸面都撕破了,叫大家都不好过!”
凤鸾这回可是真的寒心了。
上前拦住母亲,看着父亲的眼睛问道:“父亲的意思,是我当初就应该咬舌自尽?再不就是回来悬梁决断?”呵呵一笑,“我死了,肃王妃就觉得凤家姑娘高洁,就不敢找贞娘了,对吗?原来我就是活该去死,给别人垫脚的!”
她咬牙切齿,愤怒的泪水挂在了纤长的睫毛上。
凤泽倒没有想过让嫡女去死,不过是和妻子吵架吵不过,找女儿泄愤的,现下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喃喃道:“你可以一辈子不出阁……”
“一辈子不出阁?”清冷的声音响起,下一瞬,萧铎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目光犀利如剑,“凤二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且给本王说清楚了。”
他原本在前厅知道凤家出了乱子,就有些担心。因等了许久,都不见主人凤渊几个回来,便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乱子,多半还是凤家人摆平不了的。
既然有心结交凤家,赶巧又在,假如能够卖一个情面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因而便想着过来看看,他身份尊贵,一路上是没有人敢阻拦他的。
万万没想到,一进门,便赶上这么一出热闹“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