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他甚至会偷偷从家里溜出去,跑到执行死刑的地方去围观。
那时候,他觉得濒死之人的愤恨和悲鸣实在是太让人愉快了,但现在,刑罚即将落在他头上,他便再也笑不出来,越想越觉得害怕。
原来,快死的时候,人的心情是这样的。
苏雨泽呆呆地看着贺煊的背影消失在他视线里,脑中不期然想起当初那些被处决士兵的惨状,下意识发出一声凄厉的恸哭。
看押他的人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一只手握着栅栏,身体蜷缩成一团,脸上满是眼泪,甚至还有鼻涕,嗤笑一声就扭回头不再看。
像苏雨泽这样一开始嘴硬无比、后来崩溃的人他见多了,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只要苏雨泽老老实实呆在牢里,他就不会多管。
要是放到之前,苏雨泽巴不得看守的士兵不管他,可现在他情绪有些崩溃,非常希望有个人能回应他。他放声大哭着,想要吸引看守者的注意,然而由始至终,那位士兵都定定站在原地,连头都没再回过一下,让他感觉更加害怕了。
哭得头脑发蒙,恍惚之间,苏雨泽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悔了,满脑子只有当年那些士兵凄惨的死状,以及……
仿佛刻入骨髓的恐惧。
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他不想死。
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他了。
情绪崩溃到了极点,苏雨泽在接下来几天里一直都是蔫蔫的,贺煊听人说起他的状态,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出任何表态。
原本想借这个机会讨好贺煊的人见状,不由怀疑自己得到的情报是真是假。
他甚至怀疑地想:要是贺煊真看重苏宴羽,这么好的献殷勤的机会他怎么会不在意?该不会是大家想多了吧?
他小心地窥了贺煊一眼,见贺煊神情冷漠,讪讪地摸摸鼻子,自顾自说了两句客套话就退下了。
他走了之后,贺煊才去找了苏宴羽,和苏宴羽详细说明了苏雨泽的现状。
苏宴羽认真听完,一扬眉说:“我是不想见他的,伤眼睛。我估计原身那个小可爱也不会想见到现在的苏雨泽,好歹苏雨泽曾经是他年少时憧憬的样子,真把苏雨泽猜到泥里,他心情也愉快不起来,还是恶有恶报这个下场最合适苏雨泽。”
苏宴羽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贺煊还有什么不懂的,当即点点头,表示苏雨泽上军事法庭时他再告诉苏宴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苏宴羽笑了笑,手指抚过贺煊带着点疲惫的脸颊,轻声叮嘱他要注意休息。
贺煊说:“你也一样。研究短时间内做不完,你不要太强求。我父皇已经看过报告,现在就等皇家研究院给出结论,你不要太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