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笑容带着不尽的嘲讽,隐约间易明澜分明看到一种怨毒的情绪自她眼底弥漫而出,那眼神竟是那般陌生。
“四姐姐——是你害我?”脑中灵光一闪,易明澜不可置信的摇头,怔怔的望着眼前容光焕发的易明真。
“我害你?”易明真失声笑了出来,紧跟着却是眸光一凛,缓缓抬手抚上易明澜冻的青紫的脸颊。
因为方才一直捧着茶盏,她的指尖是热的,但那涂着丹蔻的指甲却滑腻冰凉,如冷血毒蛇的信子攀爬在她脸上,让易明澜的身子忍不住的发抖。
她恍惚意识到了易明真的意图,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脖子,下一刻已经觉得面上尖锐一疼。
“啊!”易明澜痛呼一声,往旁边别过头去,味道略带腥甜的血液就顺着她素白的面颊蜿蜒而下。
刘妈妈急忙过来递了帕子给易明真擦手,易明澜缓了口气才又抬眸对上她愤恨而的目光,不可置信的喃喃问道:“为什么?四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们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一起长大的,我们是姐妹啊!”
“易明澜,看来你还是拎不清楚呢!”易明真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指甲缝里沾染的血迹,神色阴暗的开口:“我才是武安侯府的嫡出小姐,夫君明媒正娶抬进门来的世子夫人,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与人玩乐的贱妾罢了,谁跟你是姐妹?我吗?你也配?”
易明真这时候竟然还要和她讨论嫡庶尊卑?易明澜只觉得呼吸一滞,整个胸口都被人撕扯的鲜血淋漓,那些被她强自压抑在心底多年的往事顷刻间尽数浮出水面,让她疼的近乎背过气去。
武安侯府的功勋是她祖父和父亲的一腔热血所铸,她才是武安侯府的长房嫡女,若不是五年前兄长意外坠马身亡,今时今日这武安侯的位子又怎会轮到她那二房叔父的头上?父亲阵亡,兄长惨死,母亲更是不堪打击早早的离她而去,就连小妹明乐——
易明澜心头剧烈一震,已然面如死灰的眼眸当中瞬间燃起一丝明亮的光芒,她匆忙在院子里四下搜寻一遍,果然就在那些凶神恶煞的丫头仆妇身后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寻到那一抹孱弱的小小身影。
明乐!那是她一奶同胞的小妹明乐!
就在她长兄易明凡发生意外的那一日,年仅五岁的小妹明乐无故失踪,家人找寻了一夜之后在离营五里外的一处深草丛中发现了她,这孩子的头不知道在哪里磕破了,满身的血污昏迷不醒,太医为她诊治了三天,人是活过来了,却变成了这样一副痴儿模样,整整五年,再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那个孩子大约是吓坏了,瘦瘦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跟一只无人照管的猫儿一样蜷缩在那亭子后面一角的台阶下,浑身发抖眼神瑟缩,一如这五年间的每一日一般,内里神情充斥着的就唯有惶恐和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