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真吓得落了泪,横竖易明澜已经死了,她万没想到老夫人会这般不依不饶。
“哭什么?”老夫人怒喝一声。
易明真一颤,泪珠挂在脸上却再不敢吱声。
采青和采荷合力搬了个绣墩过来,老夫人一屁股坐在上面,指着萧氏又是一顿数落:“当初你们是如何同那平阳侯府里应外合抢了她的姻缘自己心里头最是明白不过,还要我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拿出来再说一遍吗?你大哥是去了,可我还活着呢,你们当真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怎么能说这么重的话?您的意思——”老夫人把话说到这份上,看来是真的不准备善罢甘休了,萧氏知道强辩无益,便移了话茬,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道:“您该不是怀疑五丫头的事是真儿——”
“我不是怀疑她,我是怀疑你!”老夫人断然打断她的话,半点情面都不留,“这么大的主意,她拿的了吗?要不是有你在后头给她撑腰,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事儿?”
“冤枉,母亲您这当真是要冤死儿媳吗?”萧氏面色一白,急忙屈膝跪在老夫人面前抹起泪来:“当年大嫂的身子不争气,我嫁到侯府二十余年,不敢说殚精竭虑,对府里上下却也是尽了心力的,又为夫君生下三个儿女,没有功劳您也要念着我的这份心啊。难道媳妇儿在您心里就是这般不堪吗?”
老夫人冷笑一声,厉声反问:“你敢说这事你不知情?”
“儿媳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敢诅咒发誓!”萧氏也是发了狠,竖起右手三只就要起誓:“我易萧氏对天诅咒,我——”
“母亲,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啊?”易明真吃惊不小,仓惶的扑过去压下她的手臂。
她一直觉得这二十余年自己的母亲在这座侯府当中就的真正的女主人,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婆还有发难的一日,萧氏这般伏低做小,就让她心里万分的不是滋味。
见着老夫人死活不肯松口,萧氏心里早就定了主意——
必须弃车保帅,祸水东引!
老夫人怀疑是一回事,毕竟没有确凿的把柄在手中,她自己却万不能折在这里头失了人心,否则得便宜的只会是三房的人,和易永群那些一肚子坏水的姨娘们。这件事的确是她和平阳侯府合谋做出来的,老夫人管得了她,却是拿平阳侯府没有办法的,到了最后还不是得要不了了之?
萧氏心里冷笑一声,就着易明真来拉她的机会突然扬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易明真反应不及,事后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半晌才明白过来是一直以来最疼她的母亲给了她莫名其妙的一巴掌。
“母亲——”她捂着脸哭都忘了,只是痴痴的唤了声。
“孽障,还不跟老夫人一五一十把话都说清楚了,你妹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做下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怎么我们侯府里端端正正的姑娘抬到他家却出了这样有辱门楣的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氏疾言厉色的怒声道,易明真敏锐的察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这是个暗示——
她到底也不是个蠢人,当下飞快的忖度了一遍萧氏的话,心里便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