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宋灏对明乐上心,若要说到他会忘了这么要紧的事,着实是不可能的。
这样东西,他自私留着迟迟不肯交出来,肯定是有所顾虑。
“哦?”宋灏心中有数,却没去接,只就以眼神示意他道,“是什么?”
“是她让人去掳劫大兴那个巫医的时候顺手从驿馆拿的,让主子中毒的媚情蛊。”柳扬道,虽然语气平静,但是无可否认,一提到这肮脏玩意儿就让他心里起火。
“媚情蛊?”这一回连宋灏也颇有些意外,不觉从椅子里坐直了身子,把那纸包捏在指间把玩,一边自言自语道,“是用纪红纱的血作蛊引的媚情蛊么?”
“是!”柳扬点头,斟酌了一下,还是把明乐的原话如实说了,“易家小姐说您可能会有用,所以让属下转交。”
他会有用?
那丫头是觉得自己一定会为了那天晚上的事以牙还牙对纪红纱挟私报复吗?
“呵——”宋灏的心情突然就好起来,浅声一笑,又再悠然的靠回椅背里慵懒的闭了闭眼,道,“你一直留着这东西不敢交给我,肯定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吧?”
柳扬一心虚,急忙单膝点地跪了下去,“主子,您在盛京的每一日都如履薄冰,半点差池都不能有,肃王一行是陛下的客人,属下只是觉得您还是不要正面和他们起冲突的好,省的麻烦。”
“如履薄冰?”宋灏突然冷笑一声,霍的睁开眼,唇边刚刚蓄积的一点笑意瞬间消失无踪,目光清明如雪带着丝丝冷意看着高处的房梁。
如履薄冰呵?柳扬的这句话还当真是用的客气了。
他在这盛京的每一日,何止是如履薄冰,分明就是走在刀刃上。
有人算计着他的兵权,有人想要扳倒他,也有人在算计着要他的命,更有人——
“柳扬!”沉默片刻,宋灏思忖着沉吟一声道,“你说——如果这一次我做了,她会不会真的对我下手?”
他的问的轻巧,仍旧像是在和柳扬商量一件寻常的小事一般,但柳扬听着却是心里暗暗一惊。
他几乎是用力的捏紧了拳头才压下即将出口的劝阻之词,咬牙道,“会与不会,主子一试便知!”
宋灏几乎料到他会这样回答,闻言便是苦涩一笑,起身把手里包着媚情蛊的纸包扔回他面前,“拿着,去寻个机会,大兴的使团下月初十离京,抓紧点。”
“是!”柳扬应道,认真的把那纸包又再收回怀里放好,然后快走两步去给他开了房门。
迎面的夜风夹着冷雨扑面而来,寒气侵入气管,宋灏突然以手虚握成拳沿着唇轻轻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