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儿?”李氏仰头去看她的脸,情绪起伏的十分激烈,几次探出手去,却又像是怕触到什么易碎的东西一样,竟是没敢碰触到她的身上去。
“母亲,我现在没事了,你不必再受任何人的威胁了,我没事了!你跟我都没有事了!”易明菲紧紧的搂着李氏,眼睛里噙了泪水,却绝强的不肯落下来,不住出言安抚。
“菲儿?”李氏仰着头,终于伸手去触上她的脸颊,指尖颤抖着摸到她脸上温热的肌肤突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易明菲抱着她,死抿着唇角,目光刚毅。
这一刻她薄弱的肩膀却像是撑开了一面坚韧而宽阔的墙,为自己的母亲开辟出一片可以遮风挡雨的空间。
“菲儿,皇上和太后面前,不得无礼!”老夫人是所有人当中反应最快的,略一定神,立刻就出言提醒,语气可以称的上慈爱,说着就先一步从座位上起身,对着孝宗和姜太后跪下去请罪道,“七丫头失礼,冲撞了皇上和太后,请皇上和太后看在老身的颜面上,网开一面,不要责罚于她!”
当真是慈眉善目,宽宏大度的一位好祖母。
“七丫头,头些天你母亲不是说你身子不适,去了庄子上休养了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老夫人说着就又扭头去拉了易明菲的手,关切的闻询起来,满是疼惜的去摸了摸她的脸,“怎么好像清减了不少?病好利索了吗?”
老夫人其人,虽然明面上从不刻薄晚辈,但又有谁几时见她对哪位孙子孙女这般和蔼的关切过了?
一切,都不过是做在外人面前的一场戏罢了。
易明菲看着她的眼睛,眸子里蒙了一层水雾,反而看不透真实的情绪。
片刻之后,她就垂下头去避开老夫人的视线,低声道,“谢谢祖母关心,孙女无恙!”
“你就是平阳侯府的七丫头?”姜太后闭目捻着手里佛珠,开口打破僵局。
“是!臣女易明菲,是平阳侯府三房所出的女儿,在家中排行第七,李氏是我的生母。”易明菲连忙整肃了仪容,暂且推开老夫人和李氏的手,对着孝宗和姜太后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臣女今日私闯禁宫,惊扰皇上和太后,自知有罪,但也确实是情非得已。因为不想我母亲为人胁迫做出欺君犯上的事情来,所以臣女斗胆,只能冒天下之大不韪闯宫请命。皇上和太后圣明,请替我们母女做主!”
说着,就又是利落的一个响头叩在地上。
“你说你母亲被人胁迫?此话怎样?”孝宗皱眉,问道,语气颇有几分不耐。
“六日之前,臣女和母亲去采蝶轩看胭脂,回来的路上在武安侯府的后巷为歹人掳劫。她们将臣女扣押,并且以此威胁臣女的母亲李氏,口授给她一套说辞,让她在今日的国宴之上指证殷王妃和成妃娘娘有所勾结,关系匪浅!”易明菲说道,言简意赅,但是字字珠玑毫不拖泥带水,“因为臣女被人挟制,母亲才不得不屈从,听了他们的吩咐办事。臣女唯恐母亲会为了救我而诬陷他人获罪,不得已,只能冒死闯宫,向皇上、太后还有诸位娘娘道明实情!太后,皇上,我母亲是被人胁迫强行带到这里来的,无论她说了什么,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足取信,请皇上和太后明鉴!”
姜太后不置可否,只就缓缓睁眼侧目看向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