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和庆膤公主只是被请了来,对于其中内幕也是头次听说。
秦啸嗜酒如命,是不喝茶的,只单手托着那个彩釉的茶碗把玩着,语气散漫道:“王妃这话道理是有的,可如果不是受到先帝的牵制,那么后来太皇太后卧病,一度性命垂危这事儿又当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是太皇太后为着配合那人的死,而伪装出来的吧?”
他这说话的方式极其不恭,若是放在往常,肯定是要遭人诟病的。
可宋灏和明乐这几个人都对他的脾气习以为常,倒是没有计较。
“这很简单,因为母后后来会病倒并非偶然,而是有人为着做成她是被孝宗身上蛊虫牵制的假象而对她用了可以产生雷同效果的药物,借以蒙蔽了太医。”明乐道,不言而喻,那个对姜太后用药的人就是常嬷嬷了。
“王妃的意思,难道是老奴做的手脚吗?”常嬷嬷怒道,脸色有些涨红。
心里虽然佩服明乐的判断能力,但她也清楚的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只有咬死了这里,才有希望扳回这一局。
“难道不是吗?”明乐反问,眸子雪亮清澈的看着她。
“自然不是!”常嬷嬷道,“如王妃所见,那天国宴开始到刺客事件发生,从头到尾老奴都是服侍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好,就算是如王妃所言,是老奴借机对太皇太后用药意图瞒天过海的骗过所有人去,那么老奴又为什么不在先帝毒发的当场就用了那药,而又要拖到回了万寿宫之后,反而给了您这样的把柄,叫您来怀疑指证的?”
“那是因为,你当时并不曾将需要的药物放在身上。”明乐说道,咬字清晰,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常嬷嬷被噎了一下,脸色微变。
然后就听她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常嬷嬷你服侍在母后身边,几十年如一日,而这宫里又是个什么地方?后宫的那些嫔妃,个个都盯着万寿宫,几乎要成精了,孝宗他更是片刻不离的注意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你手上掌握着那样巨大的一个秘密,就更要谨小慎微,那药你会随时随地带在身上等着被人撞破吗?常嬷嬷你能在母后身边服侍这么久,一直都谨慎稳重。并且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突然去出席一次国宴,你怎么就能提前预知孝宗会遇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时候因为没有带着那药在身边,你也当是急坏了,可是无计可施。因为如果你中途离席,随后母后就出现差错,我势必怀疑。所以你就刻意的按捺下来,一直等到暝宸殿那里事毕才赶紧的对母后用了药,造成她被孝宗中毒体虚牵制的假象。毕竟我们这些人之间没有人懂得巫蛊之术,更别提是这么难缠的一味双生蛊了。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有想到我逼乌兰大巫医留下的册子上也会有这么一笔记录吧?”
明乐长出一口气,起身走过去,从雪雁手里取过那本小册子,扬手拍在常嬷嬷的脸上。
下一刻,她脸上表情突然冷厉了下来,看着常嬷嬷,字字阴冷道,“乌兰大巫医的道行不够,可是她虽然不知道双生蛊的解蛊之法,但是对那蛊的功效却是十分清楚的,并且很是引以为豪。而恰是她事无巨细留下的‘立刻’二字,暴露出了你在这件事上留下的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破绽。我说的,对不对?可别告诉我,你现在还要坚持,母后之所以会病了这么久,就是因为受到孝宗死亡一事的制约!”
常嬷嬷暗暗咬牙,脸上表情虽然一直维持镇定,心里多少是有些愤恨的慌了。
“凡事都要有理有据,王妃你怀疑是一回事,解释不通那也是您自己的事情,凭什么就要怀疑到老奴的身上来?难道就因为老奴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常嬷嬷冷着脸质问。
“难道只凭这一点还不够吗?”明乐莞尔,“母后是个什么样的人谁人不知,若不是她身边信得过的人,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事情做的这样逼真,而且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