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千赫的眸光一闪,突然玩味的笑了,缓缓说道:“随远你说他是真的孝心至此,还是——只为了和我对着干呢?”
庄随远闻言一惊,讶然的张大了嘴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是怀疑三殿下他——”
“没什么!”纪千赫笑笑,抬手打断他的话,意味深长的叹道,“这个孩子可不一般,你别小瞧了他。”
说着也不等庄随远理顺了思路就又转移了话题道,“你上午进城去了?”
“哦,是!”庄随远回过神来,如实禀报道,“昨天半夜戚夫人让人送信,说是白天的时候世子在闹市策马冲撞了一位姑娘,老毛病又犯了,就直接让随从给带回府里给收用了,后来才知道竟然是骁骑营都尉梁广梁大人家的嫡小姐,梁家人闹上门来,世子又没轻没重的把两位公子给打了,闹的人仰马翻的。”
庄随远说着就是屡屡叹气。
王府这位世子,在王爷刻意的纵容之下,越来越无法无天。
见色起意的事情隔个十天半月的就要闹一回,以前还好,沾染了普通百姓家的女儿直接塞了银钱了事,这一次却是连朝廷高官的嫡女都抢回了家。
好在这事儿不是什么光彩事,梁家的女儿也还要做人,并不敢声张,唯一的办法就是两家议亲,把这事儿定下来。
“梁家的意思,是干脆两家结亲,就把这事儿对付过去。”庄随远道,“戚夫人做不了主,所以就叫人来问王爷的意思。”
荣王戎马一生,所创下的丰功伟绩无数,但是半生打拼出来的名声,却全都折在了这个一根独苗的儿子身上。
因为世子荒诞,皇帝案上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御史弹劾的奏章,让皇室的声名都跟着受损。
皇帝气的狠了,就把父子两个传召进宫去臭骂一顿,每回都骂的口沫横飞狗血淋头的,可是这父子俩就当是没带耳朵去,一声不吭的听完,出来之后还是各走各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几次之后连皇帝都懒得再管,再有御史弹劾,干脆就把折子抽出来,眼不见为净。
谁也不知道荣亲王那样卓绝无双的一个人怎么会把唯一的儿子纵容着宠成这样,都只当他是慈父之心,对这个一根独苗的儿子格外的疼爱罢了,却唯有庄随远知道,他这根本就是故意的,从一开始就不在乎这个儿子到底是什么秉性脾气,抑或是成龙还是成虫。
这么多年,荣王一直没有娶正妃,世子纪浩腾的生母戚夫人也不过是当初迫于他皇帝老子的压力,在老爷子病入膏肓之时为了给他冲喜而勉强娶进门的侧妃。
戚夫人也是高门嫡女,出身比一般的后妃乃至于皇后都不差什么。
当初老皇帝本来是硬逼着荣王册她为正妃的,可是这个一直对他孝顺有加的小儿子却是抵死不从,父子俩犟着脾气争的面红脖子粗的,最后实在没办法,还是老皇帝退让一步,准许他以侧妃之礼把人迎进了府。
不过因为荣王没有正妃,这位戚夫人虽是侧妃,还是王府的女主人,曾经也是风光无限,惹了许多仰慕荣王的闺秀眼红。
戚夫人嫁过去,终究还是因为没能得到正妃的位子而耿耿于怀,她也是个有手段的,后面就处心积虑的想要生个儿子出来巩固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