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其实连借口都用不着吗?”易明爵笑了一声,声音突然有了几分难以压抑的暗哑,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很认真的问道:“那么——在你心里我到底算做什么?你的心里可曾会有我的位置?”
他看着她,那笑容里突然就带了无尽的狼狈。
“爵儿——”尉迟瑶下意识的开口,语气里有许多的无奈。
她一直都明白这个少年的心意,可是却没有办法接受。
看他如此,她心中亦是被堵塞的厉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想要抬手去抚平他眸子里的伤痛。
可最后还是理智的克制住。
“我说过了,你对我来说是十分珍贵的人,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我拿你当知己,当朋友,就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用另一重关系来束缚我们之间的相处?”深吸一口气,尉迟瑶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易明爵笑笑,垂眸盯着她置于石桌上的右手,慢慢道:“可是你知道,你在我的心里从来就不只是占据着一个朋友的位置那样简单。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真的就准备一直打着这个朋友的幌子继续掩饰太平下去吗?”
尉迟瑶的心头微微一震,她看着少年的脸孔。
他微垂了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打下来一小片阴影将他眼底的神色完全掩饰住,让她看不真切。
“那么你想怎么样?”斟酌片刻,尉迟瑶却是不答反问。
“你明知道——”易明爵的猛地抬头看向她,可是对上她冷静平和的目光,后半句话就生生的被卡在喉咙里,他顿了一下,语气就又缓和了下来,“你明知道只要你不点头我就永远都不会强迫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我的心意你从来都明白,就算你再问我一万遍,我给你的也是同样的回答。现在不是我想怎么样的问题,而是你——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做朋友?做知己?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可以维系在这么一个临界点上永远不变吗?你知道今天之后的明天这天下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吗?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是朋友也总有分道扬镳的一天,你是要我现在就开始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吗?”
“怎么说这样的话?”尉迟瑶皱眉。
“难道不是吗?”易明爵却是不以为然,他的唇角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道,“这世上只有我明白,你和我之间的相处最是坦荡清白的,可是别人呢?就算你拒绝了我,可是将来总有一天也是要嫁人的,到了那个时候人言可畏,到时候我对你来说应该就会变成无关紧要的人了吧?”
这些问题都是尉迟瑶不曾想过的,这些年她一直跟随卢远晟南征北战,关于男女之间的问题,乃至于自己的终身大事还从来不曾认真的考虑过。
易明爵的这些话虽然尖锐,但也是事实。
她只是觉得现在用这样的方式和他相处是最轻松愉快的,可是总有一天她要嫁人,他也会娶妻生子,到时候,哪怕他们彼此之前的关系仍然坦荡清白,也总是要顾及旁人的眼光的。
就此失去这个知己好友么?
她似乎——
是不愿意的!
尉迟瑶突然被自己心里这样鲜明的想法吓了一跳。
从何时起,这个少年在她的心里竟然已经占据了这样重要而不可撼动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