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擅长这样与人针锋相对,可是这一次也着实是被逼无奈了。
暗暗的叹了口气,她也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扔下台阶。
周昶年不明所以,急忙就要弯身去捡,但是在场的不乏好事之徒,其中以宋沛尤甚。
易明菲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能让这个温柔似水的女子不顾颜面当众发火的必定不是小事情,他的目光微微一动,身边随从已经抢先一步去夺了那张纸,呈送给他。
周昶年心里瞬时涌出一种危机感,可是东西落到宋沛手里,他却是不敢抢的。
宋沛抖开了纸张查看,旁边的人也纷纷凑上来。
众人看过之后都是神色各异的发出一身唏嘘声,不可置信的看向门口立着的周昶年。
周昶年的心头一紧,突然就生出几分退意。
易明菲的神色依旧平静,冷淡说道,“白纸黑字的婚书,不止你有,我也有!周表哥,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两家是姻亲,又口口声声说是要亲上加亲,可是这世上有你们这样的亲戚吗?我武安侯府的门第纵使再不显赫,我易明菲也断没有去给人做填房的道理。”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周昶年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无话可说,迟疑之余脸上神色便有几分狼狈。
易明菲看着他,表情冷淡,却不见愤怒,只是字字清晰的陈述事实:“早在两年之前你就和人有过婚约了,当时因为武安侯府门庭落魄岌岌可危,所以姨母并没有把喜事告知我母亲知道,再加上你又是回老家去完的婚,我母亲就一直蒙在鼓里。纵使她是在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向姨母提及你我二人的婚事,你周家却为什么还要隐瞒?不仅如此,你还马上签了离书,与你之前的发妻解除婚约,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又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是我易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一定要扒着你们周家不放?还是周表哥你的人才有多出众,难道是易明菲这辈子就非你不嫁了吗?我且不管你和你那原配妻子蔡氏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这么一个名声传出去,岂不是成了我武安侯府仗势欺人,夺人夫婿吗?周表哥,我们武安侯府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受不得别人背地里这样的议论辱骂之声。”
周昶年之前就已经娶妻,娶的是当时去益州办差的一位督查御史家里的嫡次女,原也是个攀附的意思。
不过当时易家正因为几房之间的争斗的事情乱成一锅粥,那周夫人便没有送请帖过来。
后来李氏为着易明菲的事情发愁,想着自己还有这么个外甥,便主动去信提了。
武安侯府如今已经尽数落入三房之手,易明菲又是唯一的嫡女,比较起来,哪里有这样的好事,于是周家便起了这样的心思。
说来也是凑巧,当时周昶年成婚正赶上他祖母的七十大寿,他就直接回老家办的婚事,这样一来,哪怕是益州那边消息也没有完全传开。
为了攀附上武安侯府,周家人一合计,自然知道如何取舍。
但他们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有些冒险,当时李氏也为着易明菲的婚事着急,于是正中下怀,便哄着她先把婚书签了。
本来以为有了这一纸婚书在手,到时候等易明菲嫁过去,哪怕是知道曾经有过这么回事,但是木已成舟,也只能将就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