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宋灏和纪浩桀走的也不是很快,明乐和良妃携手而行,慢悠悠的跟着,不知不觉就落下了不小的距离。
待到和前面的人隔开了,良妃唇角勾起的笑容却是突然转冷,侧目朝明乐看过来一眼道:“你惦记我应该是惦记了许久的吧?如何了?这这会儿再见面,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惦记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在这里。”明乐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同样回她一个笑容。
两个人的语调很低,谁也没有激动,跟在十步之外的宫女和下人们只以为她们是在闲聊,一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脚下的路,谁也不打扰。
良妃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马上就镇定下来,冷笑道,“就算你知道了我在这里又能怎么样,那件事已经过去几年了,我还不是好好的?你能奈我如何?”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该拿你怎么办?”明乐反问,却是不愠不火。
良妃的脚步突然顿住,冷着脸朝她看来。
后面跟着的宫女丫鬟也连忙止住步子。
明乐回头看过去,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此刻良妃脸上的笑容已经尽数敛起,一张素净婉约的脸上满满的堆积的都是凛冽的寒霜。
回廊上的灯笼打下一层柔和的光。
她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女子,冷冷道,“易明乐,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当年你设计陷害我父兄入狱,害我萧氏满门流放千里,这个仇我可是每时每刻都记在心里的。如果不是你,我爹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你,萧家也不会在一夕之间落败,我也不用背井离乡忍受这样颠沛流离的痛苦。这一切,全然都是拜你所赐。我隐忍蛰伏了这么久,就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现在你既然送上门来了,还指望能从这里全身而退吗?你以为这是哪里?我知道你已经今非昔比,可是那又怎么样?就算你在大邺可以称王称霸,就算你在盛京之内可以横着走,可是你别忘了,这里不是大邺,也不是盛京。这里是大兴,是大兴的帝都!你到了这里,还能指望什么?可不就是要任我拿捏的吗?”
“你现在就跟我耍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明乐闻言也不过一笑置之,她的神色淡然,看着眼前的女子,慢慢道:“萧以薇,你可别用这种受害者的口吻来跟我说话,弄的好像是我对不起你们萧家,你是来追魂索命的一样。真要清算旧账,我还嫌之前做的不够呢。易明峰把你送到这里,给你找到出路,以谋将来,他难道没有告诉你,你们萧家之所以会落到那样的下场是因为什么?是啊!是我设计夺了你父亲的兵权,也是我的作为让你萧家满门流放,永世不得回京的。可是你怎么不说当年萧澄和孝宗联手设计的那一场兵变中死了多少人?怎么不说我祖父和父亲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惨烈从何而来?虎威大营十万铁血士兵的性命,乱葬岗外堆垒如山的白骨,这些你怎么不说?你萧家满门加起来能有几个人?用来偿还这些?你觉得够了吗?”
“你少拿这些家国天下的大事来给自己戴高帽子!”萧以薇怒道,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什么虎威大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是你出手设计了一场错案,害我萧家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也是你派人千里追杀,在流放的途中意图要再伤我的性命。而你设计我们萧家的原因,根本就是为了泄私愤!”
“是啊,既然你心里什么都明白,现在又有什么脸来对我理直气壮的质问?我的确是没那么高尚的情操去替旁人操心,可就算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你说的那样,我只是为了泄私愤,那又怎么样?”明乐同样是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大哥是怎么死的?我额头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这些你都不知道是吗?好啊,就算这些当初都是萧澄和易明峰他们联手做下的,那么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自己倒霉,偏得要和易明峰那些人是亲戚。既然你们能设计害了我大哥的性命,我反过来回敬你们一局难道反而就成了十恶不赦了吗?技不如人而已,那你就应该认栽,现在还有什么好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