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修他知道宋灏去了海域?也知道宋灏顺水推舟的从了萧以薇的那个局,金蝉脱壳的最终目的是去海域断他的后路?
可如果他真能料到这一点,又为什么不赶回去阻止?还要留在这里,做这些无所谓的事情?
建功立业去做那人人仰望的人上人,这个男人的野心从来就没有断过,这一点明乐十分确定。
这一趟海域之行,宋灏势在必得,是做了最全面的安排和准备的,一旦事成,断掉的就是彭修所有的退路和后路,从此以后他就真的从云端跌入泥沼,什么也不是了。
面对这样未知的前景,他居然还有这份心思在这里拼尽全力来和自己斗智斗勇?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是他彭子楚的作风。
明乐的心里一下子慌了,脸上闪过明显不安的情绪,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大声道:“你到底是在算计什么?你还有后招?还是——还是——”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竟是没来由的颤抖起来,一个可怕的念头慢慢浮现脑海,回旋不去。
彭修既然料到了宋灏的打算,那么会不会——会不会——
他做的也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他在海域那里也另有安排?而他的人在这里,就是为了迷惑他们的视线,实则——
这样一来,宋灏岂不是会有危险?
明乐的脑中嗡的一下,心乱如麻。
彭修看着她脸上急速变化的神色,目光一沉再沉,直至最后被一种罕见幽暗深邃的光芒掩饰,谁都窥测不出其中的端倪一分一毫。
全不理会明乐此时的情绪变化,深吸一口气,他再度开口:“别的事情姑且不论,我还是继续来讨论一下眼前的这个局势吧。我承认宋灏他能人所不能,苦心孤诣,已经给你把留在这里的一切道路扫平,准备的万无一失。有纪浩禹这个拴在一条船上的所谓同盟者,又有荣王破格的厚待和庇佑,我会败在这里不足为奇。可是你难道从来就没有仔细的想过,荣王她为什么会对宋灏另眼相看?他的种种反常之举真的会全无所图吗?”
宋灏把他和纪千赫之间的约定归结为一场交易,可是那个男人的心思究竟如何,却是谁也不敢妄论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在海域那边还留了后手对不对?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一刻的明乐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只是眼眶发红,带着强烈的愤怒情绪狠狠的瞪着他。
“他也许是真的不会动宋灏,可是你么——”彭修却全部理会她的质问,只是顺着自己原来的话题慢慢说道:“只有把你把持在了手中,他才能完全掌握宋灏的行踪,乃至于操控生死。你们来大兴的时间也不短了,依着荣王那人的性子,他要做什么事,又何须这样拖拖拉拉的犹豫不决?说什么等待时机的鬼话,也就只有宋灏那种天生的弄权者才会相信。你们都以为他是对大兴朝中如今的局势有着某种顾虑,想要等着天下大定之后再解决彼此之间的私事对吗?可是你也不想,纪千赫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整个大兴的朝廷,在别人看在光芒万丈不可撼动,可是他要翻覆,不过就是翻手之间的事情。他想要叫谁做皇帝,哪怕是他想要让谁死,只需要抬抬手就可以了。整个朝中的形势若要变化,也全然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彭修说道,到了后面语气之中讽刺的意味就越发的明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