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神明存在，对吗？”

“是的。”阿洛点了点头，“不过神明的生存基础是灵力。所谓的信仰，主要功能增强神明的力量，而非决定神明的存在。你所处的地球是在什么时代？”

“……末世。”

“……灵力不足。进入现代的地球很难再产生足够的灵力去供神明妖物吸收，你们那个地球的神明可能已经陆续离开了你们所能触及的范围，到了其他地方建立神域。”

说到这阿洛顿了顿，又给出了另一种假设：“也有可能是离开了你们所处的位面，成为了漂泊者或者干脆在其他位面安家落户。”

“说起来，”阿洛突然转了话头，脸上神色依旧，却莫名地显得严肃起来，“你是怎么诞生的呢。”语气很平，甚至不像个问句。

“……我是人造人，与我一起被制造出来的还有洛木。我们长得很像，一直作为双胞胎活动。”

阿洛眨了眨眼，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目前人类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境地了？”

“快灭绝了吧。”

“……大概是地球的自我清理机制已经运行到一种程度了。”阿洛抿了抿唇，“人类灭绝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继续吧，能走到哪一天是哪一天。”洛槿并没有什么非要逃离地球生活下去的执念，洛木也没有。

她不想再就这个话题多谈，干脆岔开：“说起来，既然有神明存在的话，穿越时空这个假说是否成立呢？”

“只能去到未来，无法回到过去。不能违背世界发展的规律。”阿洛想了想，继续补充，“不过会有人把去到相似的位面当做重生或者回到过去，但他改变的只是一个与他原本所在的位面相似的位面而已。”

“……祖母悖论。”洛槿概括道。

“外加蝴蝶效应。”阿洛微笑着补充。

洛槿盯着她嘴角笑意出神了一会：“……你比我爱笑很多。”

阿洛愣了愣，随后再次笑开：“前世死前很多年都不怎么笑，现在有了很多朋友亲人——不多笑笑的话太不知好歹啦。”

洛槿看着她温润的、像是藏了星子般的双眼，心下有些羡慕，却也知道两人终究是不相同的人，所求所爱也各不相同。

“没有灵力的凡人不适合在零间久待，对醒后的你来说这一切大概就像是一场梦。”阿洛瞧见洛槿杯中已见了底，估摸了一下发现快到凡人的极限了，“不过在分开前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

“问吧。”

“对你而言，现在的生活让你感到满意吗？”

洛槿没料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会才回答。

“很满意。”她想起洛木，眼神跟着柔和下来，露出了进入零间以来第一个微笑。

阿洛点了点头，似是有些欣慰：“那就好。你该醒啦。”

洛槿点了点头，任由自己身躯逐渐透明。一股拉力自灵魂深处传来，再次睁眼时她已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手边是那本尚未看完的书。

两人都没有说再见，因为都明白没有必要再见面。

零间内的洛槿倒是还未离去。

她捡起了那本被遗落在地上的书，用意念将其化为尘埃。

其实有很多细节她没有告诉对方。

——她诞生在现代是因为灵差安排失误。

——那个胎儿因为不明意外成了死胎，灵差才误将她这个“洛槿”安排入内，降生成为“洛槿”。

——本应降生为“洛槿”的灵体不知所踪，而失去自然降生资格的灵体永远只能依附在经过某种处理的人造体之上，且极易破碎分裂，形成与之共生的新个体。

她本也犹豫着不知是否应该将这件事告诉对方，最后却选择了隐瞒。

两人终归是相似的。

得知这样的事于她而言，只是平添烦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