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不记得自己在这条路上开了多久了。他再看手表,距离刚才出发前的九点四十不过过去十五分钟,他这边,却感觉像是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他已经数不清她把时间倒退了几次了,也不知道她遇到了几次险境,现在有没有受伤。如果每一次倒退的时候,都是遇上绝境的时候……那那么多次绝境,她该有多绝望?他怎么就不能,立刻来到她身边。
傅桃燃也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了,她只能一味逃跑,再一次次面临死境时再倒退求一线生机。
可是她倒退了那么多次,在这段时间里,又一次一次地在不同的地方被找到,直接面对死亡的威胁。谁都不知道,这耗尽她精力的几个小时,于对方而言,不过只过去了二三十分钟。这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她可以倒退时间,可是体力却无法倒退。她最后只能跑到一个死胡同,瘫坐在墙角,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啧啧啧……这就没力气了?”男人走近后,抬腿踢了踢她,“你不是很能逃吗?”
傅桃燃微微眯起眼睛,“你如果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其实我今天来,就没打算全身而退,弄死你一个,可比弄死她们几个都划算。”他蹲下身,掰过傅桃燃的脸蛋儿,“长得确实比前两个更有资本,弄得这么狼狈,看起来还是我见犹怜啊……我都不忍心对你动刀子了……”
“但你为什么要偷男人!!”他原本都已经柔和了三分的面孔,顿时又狰狞了起来,单手揪过她的头发,怒喊道,“玩弄男人很厉害是吗?现在你的报应来了!”他说着,另一只手扔开了手头的铁棍,掐住了她的脖子。傅桃燃本就出气多进气少了,这一来,根本就无法呼气。她伸手挣扎,却意外触摸到了那根滚落在一便的铁棍。
她如果这时候倒退时间,能躲开这一次却躲不开下一次。可是如果抓到了武器……
男人掐住她的时候已经疯了,前一句还在哭丧:“你为什么要出轨,为什么要抛弃我,我现在没钱,但是我以后会有钱啊……”下一句却又双眼通红:“臭/婊/子!万人骑!你给我去死!去死!”
这个男人疯了!他现在根本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想了,一把死死抓住铁棍后,她一击打在男人头颅,终于引得他松开手,她也有了一息喘息的机会。
她双手支撑着铁棍起身,而后对准他说:“你别过来。”
男人摸了摸额头留下的鲜血,眼睛里再次充血,“你打死我啊,你打死我,进监狱的就成你了。”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进监狱!”
江逾白匆匆赶到半厨房,却不见人影。他依稀看到了地上的一些血迹,想着她出了事,就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一圈圈找下来,终于在这个人迹罕至的胡同口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下一秒,江逾白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双手背在身后已然被铐住了手。
“江逾白,你终于来了。”傅桃燃哽住了喉咙,眼巴巴看向他。江逾白把人踩在脚下,再把傅桃燃抱进了怀中。她终于在他怀中安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 顶锅盖遁走……
我再努力写一章!
前方高甜预警!!!
☆、与你同回一分钟前7
几分钟后, 其他人赶到时,看到了便是江逾白怀里抱着一人, 脚下还踩着一人的景象。
林科科第一个冲上前, 就说:“江队,人我来抱吧, 你辛苦了, 休息一下。”
这死孩子……一旁的几位早已看到了怀中是谁,拉了拉林科科:“你把地上那人带走就行了。”林科科嫌弃地踢了踢地上那人, 半点不太情愿地拉起人走了。
江逾白脚空了出来,才抱着傅桃燃大步走向自己的车。
“这里你们负责了, 快点把另外两个姑娘的下落审出来, 我先送她去医院。”
他打开车门, 小心翼翼把人放副驾上,再把位置往后摇了摇。待她全然躺下,蜷缩起身子时, 他方看到了她脚底心的伤痕。石子、玻璃碎渣、铁屑……原本一双娇嫩的足,现在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江逾白做了这一行, 就受过大大小小不少的伤,这些伤搁自己身上,他医院都不愿意去。可是搁在她身上, 他竟然心疼得恨不得把刚才那人教训一顿。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警车还没走,边上也尽是自己人。他上车后一把把那男人扯下,一拳一拳往他身上看不见的,又最疼的地方打。
旁边人劝了两句, 见着差不多了,也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拦下了。
“差不多了,别把人打残了。”
江逾白又是一路疾驰,直接送入了病房,让医生过来医治。虽然都是小伤,不过还是去配了药,不过她的名字一经录入,随即便被通知到了上面。
不一会儿,家里好几通电话打到了她手机里,不过手机早已遗失在某个角落。于是傅家的那群男人们,一个个都直奔医院而来。
傅桃燃昏睡中睡得却并不安稳。江逾白看着她紧皱的眉心,便猜她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伸手抚平了她的眉心,却看见她眼角有眼泪流出来。之前脸上的脏污都已经被他拭去,这么一张素白的脸,却是流一流眼泪就惹得旁人也替她揪心。
他再替她揩去泪痕,却听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江逾白正要再靠近一点观察,她突然在此刻猛然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见到的人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傅桃燃的眼泪又溢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江逾白扶她坐起来,让她靠在了自己怀中,轻拍她的背,任由她哭得自己胸前都一片濡湿。
“傅桃燃,我在你身边了,你别害怕。”他说完这话,她另一只手揪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哭得反而更厉害了。
别人都以为,她经历的那场追逐不过半小时,江逾白却清楚,那是长达几个小时的噩梦。他在路上,每一次看着自己一遍又一遍驶过相同的路,却只能无能为力再重新走一遍刚才的路。
他经历了几次无力,她便经历了几次绝望。
只有自己知道她经历的全部恐惧与后怕。
傅桃燃总算稍微镇定了下来。她手上还挂着点滴,便靠坐在了病床上。江逾白守在她身边,替她暖着手。他的手掌火热,傅桃燃挠了挠他的掌心。他好像是有点怕痒,微微缩了缩,不过没有松开她的手。
“医生说你有点脱水,挂了盐水。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她摇了摇头:“不要。”说话的声音,已然带了几分沙哑。
江逾白抬手撩起她的头发,脖颈间两道泛紫的指痕特别明显。
“医生说幸亏掐得不久,过段时间声音就能恢复了,你别担心。”
一听是能恢复的,她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不过江逾白放在她脖子上的手却还没有移开。他的指腹揩过那青紫的痕迹,“我帮你上点药,活血化瘀一下。”
药油滴在手上,他略带薄茧的手掌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傅桃燃躲了躲,却又被他掰了回来。她只好又哑着嗓子说道:“痒。”
“你忍一忍,这个要搓热了才有效。”可是没等搓热,她的脸皮却先热了。脖子是她的敏感地方,被这么一直搓磨着,她下意识夹/紧了膝盖,眼神好几次在他身上飘过,最后又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