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短短时间内攒的火气瞬间上头,对着她劈头盖脑骂了起来,“是不是活不耐烦了,一泡尿的功夫就不见人影!”
她没有应答,身体侧过,手上发紧拽着她自己的手包,几秒后开口,“先去打车吧。”林简说完后顾自往前面走去,脚步虚软,路灯隔得远光线有限,夜色里根本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异常。
这边临近拆迁,各种垃圾堆叠,一般车子不会开到错综复杂的弄堂里面。
果然出来后不久就有车子了。
坐进车子后,林简开口,“去萧山机场。”
“去**小区。”
两人异口同声。
“到底去哪?给个准话。”司机发懵。
“去**小区!”陈淮语气不善地重复了一遍,司机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乖乖闭嘴。
这个点路况好得一路畅通,开了大半个小时,车子在她小区前面停下。
陈淮一起下车,并没有留下司机。
“你自己打车去机场吧,要不然又赶不上航班了。”她说完后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去,刚走到前面的绿化带边上,她忽然蹲下去狂呕起来。
脑海里只要稍一回想起那刻刺眼的白炽光亮,还有她身上留下的被猥。亵时带着酸馊味的手汗,她就作呕地天翻地覆。
没一会,她就把苦胆都吐出来了,还是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右手握拳按在胸前想要尽可能按捺住继续作呕的冲动,手包则是被她胡乱扔在脚边。
她不敢乱动,蹲在那里像是石化了似的。
她不想成为林疆的软肋。
可是她已然是。
对不起。
手机在响,一直在响。
他走近蹲下,从包里把她手机拿出来,看了下上面不停跳跃的王律师的名字,估计是急事,他直接按了免提,“林小姐,你这亲哥可真是太不省心了。你说说我们为他费了多大的心血,我本来还计划去说服他再透露点消息争取立。功轻判。结果他刚才居然主动找人要求改口供,把之前亲口否认的指控又揽回去了。这不是成心耍人嘛!你说他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公诉日期已经越来越近了,他再这样出尔反尔,你再找一百个王牌律师也救不了他!即使你要砸我的招牌,我也真不想接这案了!”王汇康大概气得够呛,林简电话一通,他就机关枪似的发起牢骚。
她伸过来滑了下屏幕,王汇康的声音就被挂断了。
她起来,不过还是杵在原地,蹲了这么久,骤然起来她有些眩晕。
刚才蹲着作呕得厉害,她虚虚别着的别针不知何时掉了好几根,而她自己浑然未觉。
这边路灯通亮,她一起来,他就看到她领口下来的的门襟敞开着,不知名的脏污落在她白腻的胸口上,看着像是手印,而且远不止一个人的印子。
第38章
“刚才去哪了?”他开口问道, 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没有应答,视线看向小区大门,看样子是打算回她自己住处。
她伪装地太好,沉静, 从容,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经历过被侵。犯的女人, 他甚至, 都没察觉到她身上的明显异常, 顶多有一点, 也只是为着他自己先前短短瞬间发火到差点失控的诧异。
除了好多年前的那一回, 他置身在茫茫沙漠中,飞沙走石狂风席卷,他眼睁睁的看着远处的沙丘涌动流窜,把那里的一切都埋于尘土。而他拽紧拳头, 也只有手中的一抔黄沙。
拽的越紧,便从指缝里溜走的越快。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心浮气躁,也许还带着一点形容不出的惘然,因为她不久前经历的场景,他甚至不愿意在脑海里去推论, 然而事实他还是争分夺秒地朝她身上看去, 想要看出点她被侵犯程度的端倪。
上衣被撕破后略显狼狈,而身上穿着的长裤却是完好如初,侥幸还没有发生他最不愿意去多想的地步。
没被袖口遮住的腕间明显有麻绳挣脱后的痕迹,是她自己靠蛮力挣脱出来的。
证明那会已经没人盯着她了, 她应该可以提前知会他帮忙的,然而,她没有。
他的眉峰不知不觉中蹙起,脸色阴沉,不知道是为他自己的难得粗心还是为着她的阂隙见外。
“踩到果皮摔了一跤而已。”她显然察觉到他打量的眸光,说完后继续往前面走去。
他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她步伐如常朝前走,他也一言不发的走在她身侧,脚步略微放缓,正好可以和她并肩而立。
林简没再搭理陈淮,也没再过问他的航班是否会再一次延误,神色寻常的像是平时下班回家而已。
叮咚一声,电梯下来。
她进去电梯,大概身体觉得有点脱力,她进去电梯后后背直接瘫靠在电梯的一侧。
这里的电梯四面都是镜面,清晰地光可鉴人。他看到她原本只是虚脱地靠在那里,视线随意往她自己对面的镜面上闲置过去,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像是骤然受到暴击的刺猬,浑身毛羽铩立,前一刻瘫软无力的脊背僵在原地,他看到她抬手拢了下开着的前领,那点单薄的面料被她发紧的拽在手里,隐有颤动。
从电梯里出来后,她脚步迅疾往她自己的大门前面走去,着急的去找她自己的钥匙,门刚打开她就直接跑进了浴室。
砰得一声,浴室门被重力关上,但是没有上锁,她等不及上锁就去开了花洒,整个人未脱衣物站在花洒下面去冲身上被那些酸馊手汗沾到的地方。
陈淮在外面足足等了好几个小时。
浴室里的水流声就没停过。
他走到阳台上,对着茫茫夜幕把身上仅剩的半包烟都抽完了,林简还没有从浴室里出来。
陈淮再次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他走回到浴室外面,抬手敲门。
理所当然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