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眼见着老伴儿被活生生拖进泥地里,刚刚尝过那滋味的宁美华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而阑一凡愣愣地看了眼父亲刚刚被那“花.苞”拖入的地方,现在一片平坦,花.苞依旧小小的不起眼,只是平坦的泥地泛着血红色,还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阑一凡忍着泪水,别过头去,弯腰想要将已经昏过去的母亲拖回安全地带,可刚碰到母亲的身体,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蛇摩擦地面的声音,他一个激灵,丢下宁美华就跑。

却没料到,自己刚好撞进那“蛇”的圈套,那“蛇”并非真正的爬行动物,而是一种深紫色的藤蔓,几乎是瞬间,就将自投罗网的阑一凡捆了个结结实实。

讽刺的是,阑一凡刚刚避之唯恐不及的、宁美华所在的地方,是这一片危险区域中,唯一一块安全地带。

那深紫色的藤蔓,“吃人”的方式同刚刚的花.苞不同,它们缠住阑一凡之后,竟是虫子一样,一点点钻进他的皮肉里,整根藤蔓足有十几米长,钻进去之后,阑一凡的身体像吹了气球一样胀.大,皮肤全是疙疙瘩瘩的纹理。

阑忠军一家的遭遇,其实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看得那些前来“观刑”的异能者们毛骨悚然,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掉头就走。

而被眼前可怕情形吓到的,柔弱的“阑小姐”,早就昏了过去,被几个“执行者”七手八脚的、小心翼翼地抬上那辆悍马,其中一个人代替林小酒原来的位置做了司机,脚踩油门,向着安全的黎明基地,一路绝尘而去。

没有人理会还昏迷在“危险禁区”的宁美华。

宁美华是在两个小时之后醒来的,她想去看看老伴儿是不是被那“花.苞”吞得尸骨无存,却又鼓不起勇气,踟蹰半晌,觉得冷得刺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如果再不找地方躲起来,就要面临零下十几度的低温。

宁美华强忍着恐惧,低声唤儿子的名字:“凡凡,你在哪里啊?”“阑一凡,你别吓唬妈啊!”“儿子,你听见了答应妈一声,你爸没了,妈就指望你了!”“阑一凡!”“阑一凡!”

……

然而,她叫了半天,也没听到儿子的应答,就在宁美华的希望即将破灭时,她却借着白天最后一丝微光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个蜷缩在地上的青年,不就是她的儿子吗?宁美华喜极而泣,也不管会不会遇到那些变异植物,大步向儿子走去。

“凡凡!你受伤了吗,这是怎么——”话音未落,直接转成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宁美华看到自家.宝贝儿子,即便在末世中也被他们保护得很好的儿子,此时面目全非,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像是被外物所伤,反倒是自己破裂开来的,她仔细看了看儿子身上青筋一般的“疤痕”,竟是深紫色的藤蔓!

儿子则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全是惊恐和痛苦,死不瞑目。

那东西竟像是寄生在的人体内,以吸收养分,宁美华疯了一样叫儿子的名字,试图将那藤蔓从儿子的身体里拽出来,可她刚刚抻出一小节,儿子的皮肤便寸寸碎裂,若是她再拽下去,阑一凡恐怕要死无全尸。

宁美华疯狂地嚎啕起来,“你们这些烂木头,有本事把我也带走啊!我的儿子啊啊啊啊啊!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只是,这些植物似乎也畏惧寒冷,在太阳落山,温度骤降之后,全部失去了攻击力,像是最普通的花花草草一样无害而温驯。

但没有变异植物的攻击,宁美华也并没有好过一些,她出门的时候,天光大量,正是温度最高的中午,因而只穿了一件碎花单衣,现在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她已经冻得手脚僵硬。

宁美华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现在走出这片“危险地带”,可她实在舍不得儿子——即便眼睁睁看出他们养出一个白眼狼,儿子对老伴儿见死不救——她还是放心不下儿子,不能让他死无葬生之地。

宁美华拖着一条被冻住的伤腿,以及一百四五十斤的儿子,艰难地一点点挪出“危险地带”,可刚刚挪出去,她便没了力气,四肢也冻得不听使唤。

她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好好的生活,一夕之间就被毁掉了,明明一天之前,他们还住在宽敞的大房子里,吃着基地内最高级的食物,不愁温饱,儿子的脸颊也在短时间之内鼓了起来。

都怪老伴儿那个好侄女儿!宁美华狠狠地想,她为什么那么斤斤计较,那么狠毒,即便当初他们对不起她,她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宁美华知道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反省,在小.腿细心裂肺的痛感中,在极寒的温度中,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渐渐停止了呼吸。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植物都恢复了生机,变异植物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觊觎着不远处的“美食”,蠢.蠢.欲.动,只可惜它们到底靠着根系汲取营养,不能随意走动。

而宁美华尸体旁的宝贝儿子,却忽然动了起来,他的衣服里钻出一条深紫色藤蔓,悉悉索索地向宁美华的尸体探去。

……

黎明基地内关于宁美华、阑忠军、阑一凡一家人的评论几乎没有停止过,有幸去看了这场热闹的异能者们,都成了焦点,他们将当时的情形形容得惟妙惟肖,甚至有人添油加醋地形容一番,好像他们就站在林小酒身边,看到了他们的“阑小姐”有多么绝望,而那一家子有多么疯狂一样。

“当时阑小姐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伤心坏了,要不是那几个‘执行者’拦着,都要冲过去送死了。”“她真有那么善良?那怎么对李恬柚那么绝情啊,怕不是演的吧,说不定蓄谋已久,就想报复她叔叔婶婶呢。”

“说得轻巧,阑小姐对那对老头老太有多好,咱们大伙都看在眼里,换成你,你去演一个啊?”“就是,阑小姐也不知道他们会突然发疯啊。”

“亲人到底是亲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能跟一心想害你,还觊觎你男人的陌生人一样?”“阑小姐对付李恬柚这招算是轻的,换做我,谁敢害我,再惦记我老公,我说不定做的更绝呢。”

“说起来,我很早就觉得那个婶婶有点不大正常,明明阑小姐二话不说就认下了他们,可那个婶婶,就不相信,还先发制人让大伙给她做主,说阑小姐肯定不认她,说不定有被迫害妄想症呢,一直就不大正常。”

“你这么一说,却是挺像神经病的。”“其实这事儿,全是那老两口作死,自己往‘危险禁区’跑,谁也救不了。”“对啊,那地方多凶残啊。”“就可怜了阑小姐,听说伤心过度,一病不起。”“阑小姐就是太善良……”

“太善良”的林小酒,此时正窝在温暖的大平层里翻阅娱乐杂志——在看完了过期的娱乐报纸之后,宴在东又想方设法地替她搜罗了一堆杂志。

杂志边还孤零零地散着一张纸,隐约可以看到“关于叛徒冷子墨的处理办法”后写了个大大的“驳回、放人”四个字。

而坐在宽大办公室内的宴在东,则面无表情地听着眼前人的汇报,眼前的小弟非常面熟,正是黄俊的下属。

黄俊是基地内最早一批元老之一,跟在宴在东身边有了些年头,虽然只是普通的速度异能,但宴在东待他不薄,可他竟然为了李恬柚那个女人,背叛了宴在东,同耀阳的人勾结在一起,现在已经同其他人一样处决了。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将,黄俊比李恬柚还要幸运一些,他至少得到一个痛快,也算是宴在东最后的仁慈了。

眼前这一位,则是黄俊的亲信,他义愤填膺地说:“阑小姐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

见宴在东微微皱起眉头,这位下属误认为宴老大也不赞同那女人的狠辣,不由得加快了语速:“不就是争风吃醋吗?就因为记恨着李小姐她喜欢你——”

下属被宴在东的眼神扫到,顿了顿,硬着头皮道:“这样歹毒的女人,放在身边不是祸害吗,我这可是为基地长着想!”

“基地长您别被她骗了,阑久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万万不能抵赖!我是亲眼见到她站到围墙上,把活生生的人推到了丧尸堆里!”

宴在东听到这里,才忽然站起身,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你说真的?”

下属喜上眉梢,心道他们黄俊这一派的小弟们可能等来了翻身的机会,忙道:“千真万确!”

宴在东气得脸色发红:“胡闹!”

下属几乎要看到了自己的远大前途,就听宴在东暴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扔人那么危险的粗活,怎么能让夫人亲自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不是特别粗长?将近九千字啦!我不管,要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