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小瞧他们之间的情意了。
他满怀期待地去魏府拜访,却被告知芳洲和刘康早已随魏无恙去了雁门。
把魏无恙赶走又如何?自己占据定襄又如何?他依然像个不折不扣的傻子,被那伪君子耍得团团转。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他定要在他们圆房之前放手一搏。
六月天,处处如流火,没有冰,只能从早到晚开着窗子通风。
每日午后,芳洲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躺在竹床上,吹着穿堂风,枕着蝉鸣午歇。
屋子里很静,除了女郎均匀的呼吸声,就只剩下男人的喘.息。
男人定定看着床上熟睡的女郎,她不知道家里会闯进外人,只穿了一件贴身的梨花白轻纱中衣,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胸前若隐若现的赛雪肌
肤,以及深深的沟壑。
就连刘嫮,都没有在他面前这么奔放过,他的身子马上起了反应,全身的血流朝一个地方涌去,涨得难受。
这些年,他没有一个女人。遇见刘嫮前是不能,遇见她后就是不想了。在他看来,没有感情的交.配,与牲畜无异。
女郎翻了个身,打断他的回忆,只听她轻轻嘟囔了一句:“无恙,你好……”
还真是恩爱啊,做梦都要喊情郎的名字。男人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双手骨节握得咯吱作响,替女子说出未尽的话——
魏无恙,你好卑鄙,你好无耻,你好下作!
端看他的心机,就没有哪个女子逃脱得了。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清风荷花,竹林水滴,这些在南郡才有的降暑之物,魏无恙搬不过来,但他却能靠一张床收买人心。
边地各郡干旱少雨,根本不适合竹子生长,就算长出来也只是观赏的细竹,产不出南郡那种毛竹,也不知魏无恙哪里来的神通,愣是给她打了一张竹床。
她日日睡在这张床上,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好,怎能不对他死心塌地!
伪君子!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要尘埃落定了。男人心中幽幽地想,不知道过了今晚,魏无恙还会不会对她如珠如宝。
大掌抚上女子俏脸,还未来得及感受肌肤的娇嫩,床上的人就陡然睁开了眼。
男人猝不及防,愣住了。女子倒是很淡定,在他的注视下,徐徐坐起,不慌不忙地取过一旁的外衫披上。
“逸侯,久违了。”她静静看着他,没有一丝惊慌与惧意。
陆吾环顾四周,肯定发声:“你知道我会来。”
“对,我和无恙早就设好了圈套,就等着你来钻。”
“是吗?”陆吾黑眸微缩,有过瞬间慌乱,随即笑笑,笃定道,“你诈我。”
“我在你府外踩点半个月了,你们的一举一动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到底谁中谁的圈套还真不好说。”
芳洲挫败地撅撅嘴,十分懊恼的模样,泄气道:“真没劲,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
陆吾居然十分受用她这副小女儿情态,嘴角含笑,坐下来温柔劝哄。
“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下次肯定能骗过我。”
芳洲脸上顿时露出大大的璀璨笑容,大眼水波粼粼,盈盈含情,看得人目眩神迷,沉醉不可自拔。
“既然如此,逸侯先回去,我们再来一局?”
在她软糯甜腻嗓音蛊惑下,陆吾险些就要点头同意了,恰好一阵风吹过来,她的发丝拂过他的脸,他猛地推开女郎,冷笑不已。
“我劝翁主别白费心机了,你今天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芳洲被他识破也不恼,仍是不慌不忙的样子,葱白小手伸到陆吾面前,惜字如金。
“拿来。”
陆吾把着她的手不让她动:“什么东西?”
“原来逸侯有窥视人家夫妻情趣的癖好啊,揣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会良心不安吗?”
“你说这个?”陆吾从怀里掏出一个墨色香袋,似笑非笑地看着芳洲,“我到今日方知原来写过情信就是夫妻,既如此翁主也该喊我一声郎君了。”
“你那个香袋中的情信,可是当年你当着我的面,逐字逐句写给我的。你说我是你唯一挚爱,愿与我生不同寝死同穴,话犹在耳,你却转身爱上了别人……”
“逸侯!”
芳洲不想听他大放厥词,快速打断他的自说自话。
“你应该知道我才十六岁,跟你差着辈,怎么可能是你的恋人?癔症是病,得赶紧吃药啊。”
陆吾突然爆发,大声怒骂:?“是魏无恙,都怪他,是他隐瞒了你在世为人的消息,是他拆散了我们。”
芳洲两手一摊,疲惫地揉揉眉心,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逸侯若是来做客,芳洲欢迎之至,但你这样发癔症,还是找个医工好好看看吧。来人,速去请医工过府……”
陆吾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锁住,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她的如花唇瓣,漆黑的眸,如同寒夜中最冷的那颗星。
“翁主不乖,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就赌白璧染瑕,看看大司马是什么反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