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掀开帐篷径直走了出去。

“蔚君——”

千婉玉一把捂住东方明惠的唇，将人紧紧地搂在怀中，深吸一口气，语气急促道，“九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东方明惠目光直直盯着前方的帐篷，外面的篝火将这片天地照得非常亮，她依稀可以见到人影在帐篷中晃动着，她的脑袋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九妹，不能告诉七姐吗？”千婉玉的声音闷闷地，她等这一刻等很久，之前为了照顾九妹的情绪，她愣是一句话未敢多问，现在，总算就剩下她们两人。

东方明惠感觉自己腰间的手更用力了，直到腰间的手一点点松开，背后的温暖似乎也正在离她远去，她一把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七姐。”

“我在。”

东方明惠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件事是她蓄谋已久的，“七姐，很抱歉，我瞒着你做了一件事。”

千婉玉嘴角微扬，声音依旧清清冷冷的，“没关系。”

“在精灵族时我发现娘亲留给我的白帛其实是产自于精灵族，我央求女皇陛下教会我如何辩驳各种布料，以及炼制显水。”东方明惠说出这些话后，觉得压在自己心口的石头仿佛被移开了一角，随后她缓缓道，“我看到了娘亲留给我的白帛上面的画了。”

千婉玉似乎听到了什么落地的声音，很响，响得她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她一把将人掰回到面前，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什么？”

对上七姐严肃的表情，东方明惠有一种七姐早就知道真相的错觉，她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我知道自己的身世。”

千婉玉一只手轻轻抚上九妹白嫩的肌肤，“说给七姐听听，七姐会替你保密。”

保密或者不保密其实都不重要。

东方明惠下意识的拽住了千婉玉的一只衣袖，低垂着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不知道是几千年前，有一株灵药因得天地造化，幻化成人型，在历练途中爱上了一名俊秀年轻，从此两人相依相伴，在成婚后，灵药很快怀上了她们的爱情结晶，但因孩子本体依旧是一株灵药，她不得不与之坦白身份，男子丝毫不嫌弃，带着她们背井离乡，创造出了一片新的族群，因为灵药们的寿命与天地同存，所以取之为——万寿族。”

千婉玉眼底波澜不惊，她不停地揉搓着对方的小手，试图将自己身上的热度通过双手传递过去。

东方明惠见七姐丝毫不惊讶，就猜测对方知晓了，于是接下来的事说得更快了一些，“万寿一族待人和善，精灵族见之十分欣喜，加上两族气息柔和，就有了缔结之约，精灵族女皇陛下奉上一枚精灵之心作为聘礼，想要等到王子成年后迎娶万寿族族长尚在肚中的血脉。不曾想——”

一切灾难的源头全都来自于精灵之心。

东方明惠想到自己的命运，眼眶微红，“万寿族之所以被灭族，正是因为精灵之心。”

千婉玉想到当日皇家学院外，那群死亡灵师，正是追着九妹要精灵之心，所有的事情都串成了一条线，一切都说的通了，她伸出手，将微微颤栗的人抱进了怀中，大手在对方背后轻轻地安抚着，“别怕，七姐会保护你。”

真的能护她一辈子吗？

东方明惠笑着哭着，眼泪哗啦啦地从她眼眶中坠落，沾湿了对方的肩膀，还有一些不明物体都擦拭在了对方的衣服上。

“不哭。”

青墨在魂海中轻轻地叹息道，“既如此，精灵之心又在何处？”

千婉玉有心想问，但对方情绪如此激动，她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都没问题。

东方明惠哭了个够本，等到情绪发泄结束后，才缓缓道，“七姐，精灵之心不见了，万寿族中出现了叛徒，是他出卖了万寿族。”

“叛徒。”

“对。”

千婉玉手指轻擦拭了下对方的眼眶，发现对方的眼眶红肿了起来，她轻揉了下，“叛徒是谁，可知？”

东方明惠先是点头，后又摇头，白帛记载的是每一代人如何苟延残喘的证据。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后，她心情依旧沉重，那种世代背负的使命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依偎在千婉玉的怀中，就这么抱着对方的双腿，静静地靠着。

千婉玉手指轻拂过九妹的青丝，一缕一缕的帮对方顺好，心中想的却是，按照精灵族和万寿一族缔结秦晋之好的传统，失去了精灵之心，这门亲事延续了几百年后，最终还是落在了九妹和绿星的头上。

想到九妹对绿星的态度，还有绿星在关键时候为了九妹愿意燃烧生命力的行为……这一切，冥冥之中竟有安排。

“还好我下手快。”千婉玉苦笑了声。

“嗯？”

“乖，睡一会。”

悲伤过后，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被七姐这么一哄，东方明惠竟真的睡着了。

千婉玉就躺在旁边，看着对方睡着后的容颜，手指虚空中一一比划着，“想来，上次精灵族女皇已经察觉出了九妹的身世，却只字不提，就连送行都不曾，难道是为了保护九妹……？”

“明知而不为，的确是像精灵族人的风格。”青墨难得一次的夸赞道，“就连精灵王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女皇陛下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她说过，想来也是喜欢你九妹的。”

“如此说来，始终是我亏欠了女皇陛下。”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想让她把九妹让出来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往后只能多补偿精灵族，愿精灵族人可以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这厢，蔚君蓝快要把头皮给抓破了，她勒令巴田远离她三米之外，嘿，之前看这群鲛人一个个老实巴交的，她还当这群人心知感恩才对她言听计从，如今想来，居然是因为什么‘圣祖’光环。

她心烦意乱地，干脆将小噜噜抱了出来，喂了两瓶灵液，小噜噜变大了许多，之前像一只小象崽，现在变丑了，大概是因为身体各个部位还在长。

“噜噜，还是你好。”

小噜噜伸出长鼻子，卷了卷蔚君蓝的手指，哼哼唧唧地撒了一会娇又回到了她的魂海中。

千婉玉走出来时，死胖子差不多还有一口气在，他虚弱地躺在篝火旁，三只鲛人轮流看守，她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那胖子吓得当场失禁。

千婉玉走近蔚君蓝时，顺利捕捉到了巴田警惕的眼神，像是防贼一样。

“有两条路给你选。”

“肯定不是什么好走的路，说来听听。”蔚君蓝对于千婉玉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对方身为女主，一个想法可能改变七色大陆的格局，即使她再不愿意，也得仔细聆听对方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