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印象派总能给人无限的遐想,小时候最喜欢波提切利,《维纳斯的诞生》美丽的让人无法形容,给我影响很大。”
“你也会画画?”蒋苏年看着我,我发现他脸色发灰,两个深邃的眼眶下是浓重的青紫色,嘴角有一块青紫色的溃疡,整个人病态的了不得,但举手投足的气势,依旧优雅的像是中世纪的贵族。
“谈不上会,随手涂抹着玩儿的,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太谦虚了,画画是人的天性,从远古开始,人类就开始画画了,文字不也是由画衍生出来的吗。画画跟说话唱歌一样,是人类的本能,只是看得不得的到主流人群的欣赏了。艺术这种主观的东西,只有自负的傻瓜才敢妄下评论。”蒋苏年虽然面带微笑,但仍给人感觉高冷无比。
“说的是啊。那种自负的人这年头太多了,啧啧。”这个蒋苏年虽然确实是教养良好的样子,但无时不刻不透露出一股孤傲和自负,这跟刚才的邻居老太太和烟雨口中热情开朗,幽默风趣,乐于助人的阳光男孩,根本是天壤之别,觉没睡好,能让人改变这么大吗?
烟雨忙说:“苏年,他们来都来了,把你的画作给他们欣赏一下,可以吗?”
蒋苏年不置可否的说:“我倒是无所谓,你们想看,就跟着来画室吧。”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想不到能有这个荣幸。”这倒不是场面话,我是真心觉得一个充满艺术家气息的艺术家的画,肯定缺少不了艺术感。边抓起白泽,拉着他跟着蒋苏年上了楼。
别墅里是一种少见的螺旋楼梯,由一种纤细的钢铁制成蜿蜒的花藤形状,非常脱俗,是悬空的,踏上去总觉得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坍塌一样,大概有惧高症的人不会喜欢,我紧紧拉着白泽后襟,心想万一要是真摔下去,还可以拉白泽垫背。
高度虽然没到“会当凌绝顶”的感觉,可是从楼梯往下望,是一个又一个的螺旋,看得人眼睛发晕。天天在这上面上来下去,简直是一种折磨。
“这就是了。”蒋苏年往一个开着门的屋子一指,一股松节油的味道扑面而来,我跟进去一看,只见画室有七八十平大,非常宽阔,天花板开了斜斜的天窗,因为没关严,屋子里灌进来一股凉风,倒是让人顿时心旷神怡许多,几片枯黄的梧桐叶子钻进天窗的缝隙,落在堆积着厚厚油彩的调色盘上。
画室里面杂乱的堆放着各种画具,颜料,四处都是画框和画架,地上颜料斑驳,最显眼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人多高的画框,里面是一副还未完成的人像,我细细看了看,画中那个男子,既白皙,又细瘦,有一双微眯着的凤眼,正定定的与观众四目相对,看上去好像正是蒋苏年本人,他在画自画像?
可是再看看,这个画中的男子虽然长得可以说跟这个蒋苏年一模一样,可是神态偏偏判若两人,真正的蒋苏年总是有种说不出的落魄贵族的感觉,画中的蒋苏年却嘴角微微上翘,眼神明亮,看上去十分热情大方,一条眉毛微微上挑,似乎在戏谑着甚么。
这种阳光青年好像才是邻居老太太和烟雨口中那蒋苏年的样子啊,难道他今天只是状态不好,平时真的是那种开朗的人?
我捅了白泽一下,白泽指着画作道:“这个是他?不太像啊……”
“你真没礼貌。”我忙说:“你懂啥?不会欣赏。”
白泽委屈的说:“真的不太像,小神难道连一句真话也说不得?”
蒋苏年道:“没关系,我早说过,艺术是主观的东西,谁也无权干涉艺术品在别人心中的感觉。”
我赶紧说:“您可真是够豁达的……”
“这个真的是你么?”白泽没完没了的鸹噪:“还是其他人?”
“你看着是我就是我,你看着是别人就是别人。”蒋苏年打起了机锋。
“苏年,这是新作?”烟雨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想起画自画像来了?你别说,我倒觉得还真的很像,一点一点的细节都捕捉的这么敏锐,你就经常挑着眉毛笑。”边伸手想摸一摸油彩干了没有。
蒋苏年却先一步抓住她的手:“会不会看画?油彩是摸不得的。”
烟雨红着脸把手抽回来,有点难堪。
我忙打破尴尬:“哎呀,这个油料我也用过,价格不菲吧?不过直接用青金石调群青,真是奢靡。”
“不过是一点青金石,也值不了多少钱。我还是喜欢以前的老东西。现在的油料虽然方便,可总没有以前的矿物颜料用起来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