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军在咳嗽声里讲完了那道题的两个思路没,一讲完,他就开始擦黑板,准备布置作业。
大家顿时慌了,不是,那么一大黑板字,我们还没抄完呢,怎么就擦了?
他们赶紧问别人要笔记,散漫的态度一扫而空。
高军咳了几声,“你们啊,上课不集中注意力,抄板抄也不集中注意力,到底来学校干嘛的?扯闲篇唠家常?”
他把黑板擦丢到讲台上面,拍拍手上的粉笔灰,“刚才讲的那道题,咳咳,咳,是参考前年初中数学联赛上的题出的。”
这话一出,班里引起不小的骚动。
“嘭——”
高军拿着尺子敲讲台,“是不是在想,题出的那么难,不怪自己解不出来?”
小心思被这么戳穿,大家都是一脸羞涩。
高军手里的尺子点了点台面,鼻子里发出哼声,“搞的好像别的题都写对了一样。”
大家,“……”
老班是感冒,还是更年期发作?或者是两样都有?
高军布置完作业,脑子里跟烧开的水似的,从里到外烫的没法下手,他连茶杯都没拿就走了。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左右,班里提前下课,闹哄哄的。
梁正揣着打火机跟烟盒,上楼道里抽烟去了。
曲向向给他把笔记检查了一下,没写上去的都给他写了,无所事事的托腮看了会儿窗外的雨,忽地想起来书包里的书签。
于是就拿出来,右手捏着,从里侧放到陆续的课桌上面。
陆续愣愣的看着。
曲向向回头,很小声的说,“我考试前就买了,有春夏秋冬四季,每季四种风格,你说你喜欢秋天,我就给你挑了其中一款。”
“正面的枫树不是我画的啊,是本来就有的,彩笔画的很可爱,背面才是我画的,很丑,我尽力了。”
陆续将书签翻过来,入眼的是一片蓝天白云,飘着五颜六色的小花儿。
画的谈不上有多么精致,却很认真用心。
边边角角都细心的描过。
书签左下角是个抽象派的小男孩,头上戴着灰色鸭舌帽,穿了件白t恤,黑色运动裤,脖子上挂着一个疑似相机的东西。
就是那次陆续爬早青山时穿着,不同的是,画上的小男孩没戴口罩,脸上在笑。
不是轻弯嘴角的浅笑,而是那种阳光灿烂的笑容。
右边有一行字。
曲向向本来只是画了画,没想写字的,不是没东西写,是想写的太多了,不知道哪个最合适。
她在草稿纸上写了很多,都是些自己比较喜欢的,带有祝福寓意的诗句。
最后写在书签上的,却是最平凡最普通的一句话。
——希望你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陆续看着书签,眼底有异样的光彩在涌动。
曲向向以为陆续会说点什么,可她等了半天,脖子都扭酸了,他始终都是那个低眉垂眼的姿势,像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
前面的钱梦喊曲向向,她哎了声,头也跟着转了回去。
陆续拿起眼前的书签,捏在指间把玩,他抿着薄唇,面色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只是几个瞬息后,一只手扶上了额头,手掌局促的往下移动,从眼睛上面抹过。
那张书签被陆续放进了书包里,将会跟他最喜欢的一本书在一起。
中午的时候,王成功跟徐良来了八班,给曲向向送生日礼物,他们每年都送,选的是可以塞兜里的小盒子。
大的她不好带进去。
王成功目送曲向向进教室,拉上徐良下楼,跟他说起了自家一个亲戚结婚又离婚的那些个事儿,来了句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感慨,“女孩子要想婚后在婆家有地位,还得看自己跟娘家,等向向以后到了那一天,咱得给她整一份好看的嫁妆,为她撑腰。”
徐良的言词犀利,“撑腰?怎么撑?靠你一身肥膘?”
王成功一点没被打击到,他嘿笑,“那也可以啊,谁敢欺负她,老子就用肥膘压上去。”
徐良的脸抽了抽。
王成功撞他肩膀,“你爸妈没事了吧?”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徐良学着他爸的语气说完,嘴角扯了扯,“我管不了,爱咋咋地吧。”
王成功安慰他说,“根据我对我爸妈的观察,两口子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乐观点。”
徐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说什么。
王成功咂嘴,“向向那朋友,就那个钱梦,我发现她不笑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徐良斜眼,“有想法?”
“我我我,我能有啥子想法。”王成功摇头摆手,结巴上了,“不能够,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