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总结道:“还未确定是否是家族授意还是他们私自密谋……”
都天禄翻看着他所写的详细奏报,脸上冷笑连连:“无所谓,反正皆是该死之辈!”他放下奏报,垂眼看落塔道:“证据确凿?”
落塔垂首行礼道:“确凿。”
又道:“是他们无疑?”
“无疑。”
“没有差错?”
“项上人头担保,若有差错,塔以死谢罪!”
都天禄合上奏报,露出一个森然笑容:“很好,好极了。我还未对他们出手,他们已经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他看向屏风,一想到嘉瑞尚未清醒,不由露出雪白的牙齿,似猛兽锁定了他的猎物:“去与大汗说一声,我欲出兵西征辞国,即日出行。”
落塔微微一愣道:“殿下,此事不若您亲自与大汗说?恐到时有流言,不利于殿下安心西征。”
都天禄看着屏风,收回眼神,略一思索,道:“你派人看好这里,我要这里!万无一失!若有差池,诸君陪葬。”
落塔领命而去。
都天禄遂进宫与大汗密谈。各方势力闻风而动,盯着宫殿直欲盯出一朵花来。
大汗正在大殿看着那张被标出深浅不一颜色的地图深思,闻听都天禄进宫求见,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满意之色,果然结契之后人就成熟了不少,起码动手前还知道来与他请示一番了。
都天禄气势汹汹的踏入大殿,还未开口,大汗先行竖起手,片刻间,此处空余他们二人。大殿大门紧闭,仆从有序的站在殿外,防止有心人的窥视。
都天禄气势一阻,再开口的底气便没有之前那么充足了:“大兄!我要西征辞国!”
大汗正欣赏的看着地图,满心都是小白菜长大了,可以收割了,该先收割哪一个呢的喜悦,闻言不由扭头看他:“辞国?”他眉头微微皱起道:“之前我不是与你说好了?借出征之机钓几条大鱼?”看着都天禄暗藏杀机的表情,他语重心长道:“水已经浑了,鱼可还未上钩,何以半途而废?”
都天禄与他目光相接,露出发自内心的疑问:“大兄,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大汗咳了一声,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地图,试图挣扎道:“这场刺杀除了辞国人的策划,大都内定也有内鬼,方能实施的这么顺利,不若天禄你先……”他目光在地图上搜寻。
都天禄露出一丝冷笑:“大兄,此事我已下定决心,不诛首恶,绝不班师回朝!”
大汗叹了口气:“天禄,你就是太年轻,容易感情用事……”
都天禄闻言,目光中露出一丝嘲讽之意:“似大兄这般不感情用事?哪怕翘首以盼的第一个儿子死的不明不白,仍当以大局为重?”
大汗脸上一沉,语气重了些许:“天禄!此事另有内情,非你所想的那般。”
都天禄上前几步,终于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宝儿究竟是死于何人之手?”
大汗眼神一厉,似有千言万语,最终生生咽下了。
都天禄眼神好似充血般,迭声道:“你与嫂嫂第一个儿子,也是唯一一个儿子,那般聪明伶俐,活泼可爱,10岁已然通读五经,最是孝顺不过。”
他面露愤怒之色:“我出征前还答应他以后让他做大将军统领一军,回来之后,你却跟我说?他感染伤寒,不治身亡?”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有无数疑问:“若是如此,嫂嫂为何再也不与你同居?若是如此,为何无人敢议论其死因?若是如此,为何我调查不出一丝蛛丝马迹?”
都天禄似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能把首尾抹的这般干净的人,除了大兄能做到还有何人能做到?大兄为何要包庇凶手?你难道忘记了宝儿是那么信赖你,那么尊敬你,那么想要靠近你?”
他始终不敢相信一个如此疑惑重重的死因,大汗却无动于衷,似乎死的不是他曾亲口说过“此子乃我大金之雄鹰”的儿子,而是一个陌生人般。
大汗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我岂会不在乎他?他是我第一个儿子!”他似突然苍老了许多:“若不是……若不是无力回天,我岂会看着他死去?”
都天禄闻言更是疑惑:“凶手是谁?为何你无所作为?”
大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凶手,若是有,我又岂会让他逍遥法外?”
都天禄沉默了片刻道:“大兄你又骗我。宝儿身体最好不过,为何一场风寒短短三日内就能致他于死地?宝儿入殓之后,嫂嫂搬出络宫,自此与你分居,若不是大兄你所为令她失望不已,她又怎会这般?”
大汗沉默的更久,才颓然道:“那你问过你嫂嫂了吗?”
都天禄诧异道:“此事我岂能问她?嫂嫂心中伤痕未愈,我岂可再去提起揭她伤口。”
大汗便道:“你若非要个答案,你便去问她,若是她愿意告诉你,自会告诉你。”
都天禄从他话中品出一丝不详之感:“此事……嫂嫂?”
大汗似是了然他在想什么,断然否定道:“你嫂嫂最爱宝儿,岂会如此。”他语气稍缓道:“只是……她亦知详情。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若她愿说与你……”大汗长叹一口气:“便说与你听吧。”
都天禄从这三言两语中品出了一丝无奈,他心头微微一跳,让大兄都感到无奈的事情,有种预感让他不要再追问下去。
大汗看着他有些迷茫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叹,却转开了话题道:“你若是执意要出征辞国,那便随你吧。”
都天禄的思路被扯了回来,说到这件事,他立刻脸色一正,道:“我率袁三军出征辞国,大兄当为我照顾好嘉瑞!”
大汗拿手点了点他,调笑道:“你可真真是个痴情种?入宫就只是为了说此事吧?”
气氛松弛了下来,都天禄厚着脸皮撒娇道:“交予别人我不放心,但是大兄一定能帮我保护好嘉瑞。是不是啊?大兄?”
他扬起头,脸上满是信赖之色,大汗心中颇为受用,无奈的点头道:“好歹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些作用。”他转身看到地图,嘱咐道:“你此次西征辞国,当速战速决。国内尚未做好一统中原的准备,别到时候又尾大不掉,难以处理。”
都天禄不关心这个,无非是有些人蠢蠢欲动,大汗还没来得及剁掉他们的爪子,他被提醒了另一件事:“大兄,大都参与此事的人,你可得帮我看好了,我回来下一个就收拾他们。”
大汗也习惯了帮都天禄处理些他未顾及的琐事,闻言点了点头,眉宇间又微微皱起:“虽辞国已是煮熟的鸭子,但你也切勿掉以轻心,小心马失前蹄。”
都天禄有些许不屑:“就他们?我轻骑挺进,只需十几日,一击得手便撤军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