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佛迦的目光却一直放在她的身上,令她有一阵的不自在。
不自在源于宁曦斜挑过来的嫉妒和怨毒。
那双如皎月的眼睛直视她,语气柔和:“敢不敢承,要不要承,都已成事实。但此前,金医公子并不适合沾染血腥。”
“惺惺作态。”
陆璇袖子一收,那枚银光闪烁的细针收回,佛迦眼利,当然也瞧见她袖间的小动作。
含笑间,眉眼尽是柔和如水笑意,似乎很高兴。
陆璇被这盛世美颜晃了一眼,心头嗤道:还真臭美。
“你这话是何意,既然知道来人是佛迦主子,为何不跪。”
佛迦纵容,但宁曦却看不过,当即厉喝了句,端是以主人的架势逼向陆璇。
陆璇柳眉轻蹙,望着突然炸起的宁曦,窥见她眼中妒火熊烈,唇角微抿,却不笑,眼中露出嘲意。
一下子撞进陆璇的嘲弄漩涡中,宁曦噌地又冒了一层怒,想到旁边佛迦未曾发言自己到是反客为主先声夺人,顿时脸上一阵的慌乱,咬牙忍住心头怒火,退开几步。
扼腕,瞪着陆璇。
陆璇大方的随她瞪,目光再次落在离自己不远的佛迦身上,此人如佛般静立,俊颜上永远扬着浅浅笑意,瞧着很是舒心。
啧,还是李淮的痞笑来得真实些,也更美些!
当即,陆璇跨步越过他身边,往门外走出数十步远,忽地回手一扫。
宁曦抬头正好瞧见她的动作,美目大睁,脱口慌道:“小心!”
佛迦像放慢了动作般,慢慢的回头,手也是慢慢的抬起,飘忽的风似乎静了那么一下。
宁曦脸色煞白的跑上去,视线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上,那枚涂着毒液的银针正被他轻捏在手腹间。
“佛迦主子,小心有毒,此子歹毒,专用攻人性命的剧毒,即沾无解。”宁曦眼眸瞬间阴鸷下来,发声急急提醒无动于衷的佛迦。
佛迦身侧人开口:“宁姑娘多虑了,那小子虽厉害,这点小手段还不能毒到佛迦主子。”
宁曦一愣,神色间闪过慌乱,她这是关心则乱,完全忘了佛迦院内有的是毒药,而佛迦本身也可以说是毒王不为过了。
年纪轻轻,又无依靠的金医公子哪里是佛迦院的对手。
佛迦未理他们二人,从身上拿出一块小布,包住了手中的银针,再凝视已然变得青紫的手指,心中苦笑。
这只手麻痹不能动了。
一黑袍男子拐进来,低声在佛迦面前说道:“发现太子府人迹,目前未见太子真面。”
佛迦幽眸轻抬,落在院宅外前一片枯树林中,寂冷不见虫鸣,连风声都静止,眼前片片肃条。
那只皎皎如月的手抬了抬,黑袍男子垂首速去。
宁曦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小心提议,“此人若是麟国太子的人,必然是想要在虞国搅乱一番,不能让他得逞了。”
佛迦却突然回头看她,眼中很静很静,静得无一丝波澜,宁曦却被这波静湖搅得心头慌慌,忙低头认错:“是民女逾越了。”
“凡事不可强求。”
宁曦脸慢慢地僵了。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
“本座之事,无须外人插手或言论,”声音轻轻,落入耳却莫名令人发憷。
“是……”宁曦谁不怕,就连宁家家主也未曾放眼里,唯有眼前人,是她的主,也是她的心……永远也得不到回应的心。
……
陆璇静坐在室内,单臂搁于矮榻之上,片刻后起身行到门外,遥望残阳如血,日落西沉,心中莫名有些沉甸甸。
深深吸一口气,她在忧着些什么?今日在这里碰见佛迦绝不是偶然,宁家和佛迦院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合作?或是属下?
前者的话,她到不是很担心,若是后者,那李淮的前路会有更大的阻碍。
从上次在炎国的碰撞来看,佛迦和李淮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秘密也使他们二人互相算计,互相残杀着。
只是两方都强悍,一直不曾大肆的展开场面争斗。
“公子,主子书信。”
一人拿着信件递到陆璇手中,陆璇愣住。
“信件?”
“主子被人引出了皇城,今夜怕是归不来,让人送了信回来给公子。”那人解释道。
陆璇接过书信,展开,却只有寥寥数字:城中恐有变,万事小心。
引走李淮的人是佛迦院?如果他们真的发现李淮,必然不会轻易的放过这种截杀机会。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佛迦知道她身边有太子的人,却不会痛下下手,只是特意引开。
佛迦,他想干什么。
这时候出现在虞国,对李淮和她都不利。
搅乱虞国的计划刚刚提起,佛迦就中途杀进来捣乱,陆璇想到此处,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