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对,丞相好男风,本来就不可能知道真男人喜欢什么啊。
穆妙容欲哭无泪。
第二日一早,卫屹之刚起身,苻玄进来禀报说有一群伶人被困在边城,守军们不知道该不该放行。
卫屹之想起之前的报信的乐声,忙吩咐他将那些人招来相见。
伶人共有十二人,都是上次被谢殊送去吐谷浑队伍里的,为首的正是楚连。因为吐谷浑国主极爱听击筑,他技艺出众,很快就被擢升为这群伶人总管。
十二人敛衽下拜,向卫屹之行过礼,全都垂着头不敢作声。
卫屹之问楚连:“你们向来跟随国主,怎么会自己跑到边城来。”
楚连没了往日的憔悴,墨发白衫,温文恭谨:“回武陵王,先前国主生辰,小人们献艺博乐有功,得了恩典,可以回国探亲。有一些人嫌路途遥远没有回来,只有这十一人上了路,小人身负总管职责,领他们回国,之后还要再带他们返回吐谷浑。”
“原来如此。”卫屹之又问:“之前那乐声报信,是何人的主意?”
“是小人。”
“哦?你是如何想到这方法的。”
楚连有些尴尬:“说来惭愧,小人年少时迫于生计,时常要去远处偷食,每次都与伙伴约定放风信号,一有人来便靠这法子示警逃跑,与这方法大同小异。上次国主招待武陵王,小人看出武陵王音律造诣,便斗胆去请示吐谷浑的二位将军,他们也乐意一试,小人这才和大家一起奏乐传信。”
卫屹之连连点头:“难怪谢相也总对你赞不绝口,果真是个人才。”
楚连疑惑地抬头:“丞相为何会对小人赞不绝口?”
卫屹之失笑:“你不是他的恩人吗?”
楚连更疑惑了:“小人怎么会是丞相的恩人?”
卫屹之见状不对,叫苻玄将其他伶人领走,又亲自掩好门,回来再问:“你上次托本王捎曲谱给谢相,分明与他是旧识,怎么又做出与他毫不相识的模样来?”
楚连这才明白:“武陵王见笑,是因为丞相与小人一位故人容貌相似,小人时常挂念那位故人,又不知她行踪,只能借丞相表达思念罢了。”
“故人,什么故人?”
楚连讪讪道:“不提也罢,已多年未见,连生死都不确知。”
卫屹之心思微转,又道:“你只管说,本王可以帮你找人。”
楚连瞬间抬起头,又垂下去:“还是算了,小人当初忍着没向丞相请求寻找她,就是担心得到坏消息。”
卫屹之试探着问:“如果丞相恰恰就是你要找的那人呢?”
楚连摇头:“小人也想过,但没可能,丞相言谈举止都是端雅男子的模样,我那故人却是个女子,皮得很。”
卫屹之心中一动:“本王问你,你那故人叫什么?”
楚连不太明白他为何一直追问此事,但又不敢瞒骗,只好据实禀报:“叫如意。”
卫屹之眼中暗光浮动,许久才道:“好名字。”
此时刚刚得知伶人们被外放回国的沐白正急急忙忙策马往回追来。
这吐谷浑国主什么时候放人不好,偏偏这时候放!
作者有话要说:卫青也字仲卿,我还是取好名字才发现的,真巧……
三七章
楚连只是个伶人,命如蝼蚁,断不敢欺瞒连皇帝都敬重三分的武陵王。但他擅于察言观色,见武陵王神色微妙,也暗暗留了心思。
上次托武陵王送曲谱,是因为那次在王慕府上见到他与丞相一同宴饮,以为二人交好。如今见武陵王一直对他和丞相之间关系多般刺探,可能并不像他想的那般简单。
若无丞相,他绝对不会有今日安稳的生活,丞相对他有恩,他不能报怨。所以一出刺史府,他便立即想法子将消息送去丞相府。
谢殊也并未坐以待毙。桓廷单纯,沐白又不知详细缘由,任何变数都有可能发生。
此事说起来,起因是她当初说了自己的乳名,不过这是小事,且不说荆州之地这个名字普遍的很,就是荆州口音和都城这边也大有差别,加上她曾对卫屹之说过自己幼年做女装打扮,恩人的事也能掩盖过去。
不过卫屹之和别人不同。晋国嗜好阴柔美,别人对她只会欣赏不会细究,他却始终刨根问底,这才是让她最烦闷的地方。
伶人们都已返乡,楚连无家可归,干脆在宁州等候大家,顺便寻找送信机会。
没几日,他竟撞见了打马而过的沐白,再三辨认,的确是丞相身边的人,连忙冲上去拦人。
沐白分外诧异,没想到找来找去,居然就在这里碰上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连忙将楚连带到下榻处,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将谢殊的吩咐跟他说了。
楚连皱眉道:“原来丞相早对武陵王有提防,好在小人适可而止,只说我那故人名唤如意,其余他再问的,我都没细说。”
沐白将准备好的银两交给他:“我会派人送你回吐谷浑,此后记住不可再出头,也不可与任何晋国朝臣有接触,不对,和任何晋国人接触都不行。”
楚连拜了拜:“是,大人放心,小人已经找到故人,与丞相毫无瓜葛。”
沐白点头:“不枉费丞相尽力保你一场。”
楚连怔了怔,又连忙称是,心中却很疑惑,他有何德何能值得丞相这般对他?
难道丞相真是如意?
谢殊很快接到沐白的急函,看完后心定了不少。
八月末,桓廷出使吐谷浑结束,武陵王班师回朝。
沐白提前返回,一回去就被叫入了谢殊房内。
门窗紧闭,谢殊坐在桌前,表情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