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谢殊嘲讽道:“你又能对我真心到何时?”

“我不用回答,因为你根本不信口头之言。”卫屹之替她掩好衣襟,“如果我没猜错,你将王敬之调回建康,就是为了防我吧。如今王家有振兴之势却还未成气候,如果我这时候除了你,陛下就会大力扶持王家来对付我,是不是?”

谢殊笑笑:“看来不用我委身求全了。”

“当然不用。”卫屹之倾身向前:“这种事,自然是你情我愿才好。”

谢殊神情如常,脸上却不可遏制地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卫屹之笑着坐回来:“放心,我若真想拆穿你,早朝上又何必替你求情?你为相以来,谢家势力虽然比不上谢铭光在世时鼎盛,但世家间趋于平衡,争斗减少。我还不想打破这种平衡,所以还不想丞相换人做。”

“但愿你句句属实。”

其实谢殊自己也明白,他若真想让自己暴露,今日也不会救自己,受了伤被大夫一看就大白于天下了。她只是始终有些防范,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谨慎小心。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似乎早就知道谢家内斗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我是早知道了,只是怕暴露身份去晚了些,没想到害你受了伤。”卫屹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看了就知道是谁告诉我的了。”

谢殊低头看完信,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深夜时分,沐白赶了过来,见谢殊苍白着脸坐在榻上,万分紧张:“公子受的伤可严重?”

“无妨,相府可有事发生?”

“没事,只是冉公子不在,桓太尉和桓公子赶了过来,担心您安危,一直等到现在。”

谢殊点点头,扶着他的手准备出门,卫屹之就站在院外,一直送到府门外。

沐白扶着谢殊上车,小声问:“公子受了伤,可有被武陵王发现什么?”

谢殊坐下后叹了口气:“他都知道了。”

沐白大惊,待车舆行驶起来,幽幽说了句:“要不要属下将他……”

“你能做到吗?”

沐白垂着脑袋:“那……请别的高手?”

“他死了,谢家还是要倒霉,甚至整个大晋都要倒霉。”

沐白恨得挠车厢:“难道就任由他捏着公子的把柄吗?”

谢殊捂着伤口:“别急,看看再说。”

四四章

桓廷和桓培圣还在谢殊的书房里,一个已经伏在案上睡得流口水,一个端着茶盏忧心忡忡。

谢殊先回房换了衣裳,到了书房,桓培圣立即站起身来:“丞相可算回来了,听沐白说您今日下朝途中遇到了刺客?”

桓廷被吵醒了,一个箭步冲上来,口水都来不及擦:“表哥没事吧?那些刺客抓到没有?”

“不是刺客,是谢铭贺的人。”谢殊捂着伤口坐在榻上,“此事也不是他一人所为,只是他牵的头罢了,谢家几个长辈,一个也不少。”

桓培圣惊讶非常:“谢家长辈好好的跟丞相作对做什么?”

谢殊先吩咐沐白煮茶,这才道:“说起来是因为我要杀谢珉谢纯而心存忧虑,但肯定是因为有脏底子在,甚至每个人都在贪污税银里捞了好处,担心被我揪出去。”

桓廷心直口快:“怎么会这样?他们这不是自己人害自己人吗?跟一盘散沙有何区别?”

桓培圣连忙朝他使眼色,妄议人家家族是非实在不够尊重。

“你说的没错,当初去会稽,我对王家最引为担忧的就是他们家族团结。而谢家,因为我的出身,那些长辈从没接纳过我,现今他们是想重新推选人去做丞相了。”谢殊冷笑两声:“可惜陛下也不是傻子,没有真革除我丞相之职,只收回了我总揽朝政的权力,这样只要一日不换人做丞相,他就能自己掌握朝政大权了。”

桓廷一脸忧愁:“那表哥你以后还能再重掌大权吗?”

谢殊接过沐白奉上的茶,垂眼盯着茶水里自己的双眼:“谁知道呢。”

醉马阁里烛火通明,谢家几位长辈都各坐案席之后,从晚间宴饮到现在,菜却几乎没怎么动,几乎每个人都皱着眉头。

谢铭贺刚刚责罚过白日去抓谢殊的人,气呼呼地回到厅中:“哼,这群下人越来越没用了,抓不到人就说有个黑衣蒙面的小子救了人,我看全是借口!”

坐在他右手边的谢铭章道:“大哥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消息透露出去了?不然我们行动如此迅速,谢殊怎么可能捉不来呢?”

谢铭贺皱眉:“不会吧。”

正在末席悠悠抚琴的谢冉忽然道:“听闻俊堂兄昨日与杨锯出去喝酒了?”

他口中的俊堂兄是谢铭贺长子谢俊。杨锯与桓廷交好,谢冉分明话中有话,谢俊当即就跳脚了:“你什么意思?是说我泄露了消息吗?”

谢冉垂头拨弦,琴音丝毫不乱:“我只说堂兄你与杨锯出去喝酒了,至于酒后有没有说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你……”

谢铭贺听得心烦,瞪了一眼儿子:“最近没事少出去!”

谢俊见父亲也怀疑自己,愤恨地剜了一眼谢冉。

谢铭章道:“原本我们是希望活捉谢殊,逼他写奏折主动让贤,这下没能得逞,相府森严,我们再无机会了。”

谢俊嗤笑一声:“明日我亲自带人去,他还能不上朝?”

谢铭贺摇头:“同样的招数再用就不灵了。谢殊肯定会多加防范,何况今天光天化日在宫城附近动手,已经很冒险了。”

谢冉接了话:“没错,杨峤已经命人把守沿途,必然是武陵王出手相助。武陵王与丞相私底下一直兄弟相称,今日他不是还替丞相求情了么?要想动丞相,只怕难了。”

谢铭章没好气道:“这话先前你怎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