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时,瞥见她,他一边嘴角扯起了一道弧度。
她点菜的时候,他卧在对面椅子里喝水,眼眸的光垂在水杯中,好像出神想事情。
“你很忙?这顿晚餐拖了很多时间?”
闻声,桌对面的人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没有,随便想想。”话落,他把虚握在两三根手指中的杯子放回桌,开口又补了一句解释,语气中含着一云淡风轻的浅笑,“商人都这样,随时随地脑海里都是数据。”
卢潇弯了弯唇角,把菜单给他,自己摸起水杯轻抿一口。
他点完餐把菜单递给侍应生,随意聊了起来,“回来后都在忙什么?”
卢潇想到前几天在学校说漏嘴的都有空,没再随口一句没忙什么,那就没得玩了,虽然他那边已经不需要她,也很不好意思。
她停个一两秒,开口道,“忙学校找我帮忙的一点事。”这个他知道的。
对面的男人薄唇轻抿,点点头,喝水。
桌上安静下来,只有头顶一盏光线清浅的灯把杯子中的水都照得波光粼粼,卢潇想着他刚刚已经话里表明了的工作性质,也就没有必要再问,他呢,忙什么。
想了想,她还是聊起了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虽然......没合作成功。
念了句昨天见到的那位女作曲家的名字后,卢潇道:“这位的名气才华都和after挺匹配的,热度很高的一个音乐人。”
景微酌闲闲卧着沙发,指尖微动,轻弹了下杯子,“你怎么知道请她来了?”
卢潇低头看侍应生上上来的晚餐,挪了下杯子:“昨天从医院回去,想要去教堂,修路,拐个弯路过你们那儿,瞧见的。”
“去医院做什么?”
卢潇抿唇,真是说多错多,身体的事是自己的,她不太想说出去。
“去检查手臂。”她开口后,下意识的又摸了摸左边手腕,转了转,“瑞典回来后偶尔还有点酸疼。”
景微酌的眼睛落在她手腕上,眉头浅浅的微敛了下,“检查结果呢?”
“没事,就是没好透。”她昨天确实也检查了这个了,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医生推断说没什么事,就是撞击过后要一定的恢复期。
景微酌点点头,须臾后,目光从她纤细手腕上移开,放在她的晚餐上,“吃吧。”
卢潇轻呷一口水后,拿起刀叉,远处大提琴手拉了首北欧曲子,卢潇听过,在当地玩的时候也有听到。
对面的男人瞥了眼,收回目光后,不多时果然就聊起了那会儿的事情。
“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玩?”
“嗯,放松下身心。”
他抬了抬眸,唇角半勾。
卢潇想了想,索性继续开口,顺着把她为什么不接工作的事解释一遍:“最近大半年有点累,灵感有点贫瘠了,想出去走走。”
她端来水杯轻抿,随后舔了下唇,“所以一个人出去了,找灵感一个人比较适合。”她轻笑,“但可能没玩够,还是没怎么想工作,没什么热情。”
景微酌有点意外,闻言后想到之前听到的拒绝理由,没空,后面又证实她时间多得是,原来是累了。
他薄唇掀起一角,颔了颔首,手机刚好震了下,放下餐具去拿手机。
卢潇感觉他确实挺忙的,自己低头优雅的切起了食物,低头的那瞬间,蓦然想起刚刚一开始提到的另请的那位音乐人的事,他只问了她为什么去医院,没有回答别的。
没回答好像也没什么,别人肯定不会也像她这么凑巧有事,而和他们合作,格调很高,一般人应该犹豫都没有就答应。
吃完饭,外面已经霓虹四起华灯璀璨,两人并肩走到餐厅门外,雪后的天有点冷,说清楚了,没什么事了,卢潇也不打扰大忙人了。
见他手机铃声又想起来,就说了两句客气的,随后就钻入自己的车子里飞走了。
繁华明亮的宽阔街道上,她白色的车子很快在车流里渐行渐远,如同飞机在空中留下的飞机云一样,随着风渐渐消失不见。
景微酌手握着手机站在西餐厅门口,盯着人消失的方向,半晌,唇边一角扯了下。
低头看完秘书的短信,他关了手机放回口袋里,顺着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餐厅门口在两边悬着两根粗大的西式雕花柱子,挡了不少风,低头的瞬间烟就点上了,指尖幽蓝的火苗在他甩上打火机盖时,呼的湮灭。
景微酌抬起头,一手抄在黑色长裤的口袋中,一手食指与中指的指尖夹出含着的烟,垂下手在身侧,口中呼了口烟雾出来。
放在身旁的修长指尖中,红色的烟头也散发出细密的烟雾,烟雾随着手指缠绕而上,升到半空中后再渐渐散开不见。
想了几秒秘书说的,刚刚饭桌上她也提起的那位音乐人的名字,景微酌始终没什么表情。
在他看来不怎么合适。
但是他觉得合适的这位……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后面也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
他抬手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放下手时手指顺着轻敲了敲,烟灰随即在风中吹开一片。
餐厅玻璃门从里面被推开,景微酌再抬手的时候,因为空气对流,手中的烟被吹得烟雾更加缭绕了起来,他随意瞥了眼。
侍应生朝他走过去,微笑打招呼:“景先生,刚刚和您来的那位小姐呢?”
景微酌薄唇轻捻:“离开了。怎么了?”
侍应生:“她落了东西在座位上了。”
景微酌眉峰轻佻,“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