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的大手扣住吴所畏的头顶,掌心的力道狠狠压了下来。“坚强一点儿,有病可以瞧。”
吴所畏依旧耷拉个脑袋不说话。
池骋低沉有力的嗓音又砸了下来,“咱不至于的,多大点儿事啊?就扛不住了。”
吴所畏混沌的目光转到池骋的裤带上,就没再往上移。
池骋在吴所畏的脑袋上狠敲一记。“你再这样,你妈白疼你了。”
听到这话,吴所畏终于爆发了,结结实实的一拳袭向池骋面门。
池骋岿然不动,吴所畏却疼得撕心裂肺。然后他又猛地攒到池骋的身上,抱着他的头猛揍,揪他的耳朵,薅他的头发,抓他的脸。
“你他妈不是不管我了么?你不是把我轰出来了么?谁让你来的?谁让你来的?你滚蛋,滚蛋。。。”吴所畏的声音从抖动到哽咽,再到哭嚎,就像尖锐的利器捅进池骋的心窝,扎得越来越深,疼得越来越剧烈。
说着说着,吴所畏说不下去了,咬着池骋的脖子,鼻涕、眼泪、血丝混杂在一起,悲伤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楼道。
池骋狠不下心再说重话了,抱着吴所畏走到一个黑暗僻静的角落,手抵着他的后脑勺柔声哄到,“畏畏是最坚强的,这点儿事算不来什么,咱有经济条件给老太太治病。只要你妈心态好,多活几年不是问题。”
刚子也在啊旁边劝,“是啊,我们那一个老太太,三十多岁那会儿就诊断出癌症,没钱治就一直没管,现在还活着,都八十多岁了。”
吴所畏哭咽着埋怨池骋,“你咋不早点儿告诉我?咋不早点儿告诉我?”
池骋给刚子打了个手势,让他买条毛巾过来。
过了一会儿,刚子递给池骋一包纸巾,池骋抽出两张给吴所畏擦鼻涕,柔声哄到,“擤擤。。。不许再苦了听见没?你瞧人家都看你呢,一个小伙子哭成这样寒碜不?”
吴所畏擤完了鼻子才通畅了,可依旧控制不住的肩膀抖动,池骋又让刚子把毛巾用热水浸湿,拿过来给吴所畏擦脸。
过了好一阵,吴所畏总算缓过来了,可眼睛里依旧没有任何神采。
“你是色盲?”池骋终于问出口。
吴所畏乌突突的目光斜视着他,说,“你要是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还不来找我?”
“我什么时候来找你,取决于我能人生离开你的时间。”
吴所畏不说话,努力调整自个的心情,想等吴妈醒过来之后,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他。也许在这种时候,给父母一张笑脸就是最好的尽孝方式。
“我要给我妈换最好的医生,最好的病房,不管花多少钱。”吴所畏说。
池骋说,“这就对了。”吴所畏深吸了两口气,心里好受多了。
不得不说,池骋的话在他心里是有很大分量的,在他来之前,这里很多人都劝过吴所畏,包括主任医师,可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池骋安慰一句顶别人安慰十句,即便同样是糊弄人的一句话,从池骋的嘴里说出来,给吴所畏的精神鼓励要比别人大得多。
池骋拉住吴所畏的手,说:“等你妈情况好点儿了,就和我回家吧。”
“我不和你回去。”吴所畏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