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怜悯他?”
“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他。”
“难道生在世家的人,就不值得怜悯?”谢沉砚神色哀伤。
这时,树顶上跳下一人,背上扛了一个大麻袋,“出身世家的多是纨绔子弟,哪里值得怜悯,还是总管哥哥可怜,不明不白就被顾断袖给玷污了。”一个天真少女气呼呼地看着我,将背上的麻袋卸到地上,再从地上将麻袋一点点往屋宇下拖动。
“这是谁?”我指着少女问谢沉砚。
谢沉砚还没答话,少女就扭过了头,瞪着我,“听说你失忆了,我特地告别了师父,回来看看你!哼,果然连我也不记得了!”
我诧异道:“你也是我府上的人?我府上除了男宠,还有这么不可爱的姑娘?”
少女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顾浅墨你会遭报应的!我去告诉总管哥哥,你跟世家的公子眉来眼去,情意绵绵,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少女一边念叨一边继续拖动麻袋,很快身影就被扶疏的草木给遮掩了。
我与谢沉砚回到正题,“刚才说哪了?”
“难道生在世家的人,就不值得怜悯?”谢沉砚哀伤地重复了一遍。
“生在世家的人,我怜悯不起。”我答道。
谢沉砚愈发低落,抓住我胳膊,“那你只怜悯我一天,成不成?”
这样的要求,这样的眼神,我如何能够拒绝。都道色字头上一把刀,我还就往刀锋上蹭了。鬼使神差就同谢沉砚悄悄出了后门,雇了马车。
“去哪里?”我问。
“清天观。”
“去道观做什么?”我问。
“前天有道士在我家门前拦住我,说要给我算卦。”
“算什么卦?”
“姻缘。”
我哦了一声,本想就此打住,却还是没忍住问,“怎么算的?”
谢沉砚面容抑郁,“那道士说我……命中该娶世家女子为妻。”
我又哦了一声,却没兴致再问,坐马车里摆弄扇子,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谢沉砚瞧着我,自顾自道:“我问能否改命。”
我手上顿了一顿,扇子合到了一处。
谢沉砚继续道:“那道士说,若有诚心,姻缘命格也是可以改一改的。”
我手里的扇子掉到膝盖上,“怎么改?还能改成男人娶男人不成?”
谢沉砚扭过头,“我不在乎。”
马车到了清天观,有小道童将我们迎入观门。这道观座落在长安城东南角,周围都是荒宅,人迹罕至。道观也不大,道士也不多。
我拉了拉谢沉砚,低声道:“这地方有些诡异。”
谢沉砚脚步也放慢了,面色有些犹疑,“是有些不同寻常,我以为清天观很大,没想到这么荒凉。”
我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头,“这么荒凉的道观,那道士怎么就找到了你家门口?还特地给你算卦……”
“我们寻别的道观去,或者佛寺也行。”谢沉砚拉着我的手,就要转身走人。
“二位善信请留步!”一个小道童在后面喊住我们,“我们道长请二位善信到观里用茶。”
我觉着自己堂堂门下侍郎,即便是如今沦为更夫,也不该畏惧一个小小道观,便拉着谢沉砚回过身,对小道童笑道:“那就打搅了。”
入山门时,我趁人不备,在谢沉砚耳边小声道:“不要喝他们的茶。”
正堂里,一个玉帝牌位,一鼎小炉香,一个白面长须的中年道士执着拂尘对我们起手,“贫道有礼了。”
我拉着谢沉砚还礼,“我们也有礼有礼,道长不必客气。”
“看茶。”道士延请我们就坐后,吩咐童子。
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茶送了上来,我悄声问谢沉砚,“砚台,这是什么茶?”
他看了看,“普洱。”
我嘴边一笑,“一个小道观,一个牛鼻子老道,喝普洱茶。”
砚台与我会意,都不动茶水,十分健谈地同老道士东拉西扯,老道士一副高深莫测的形容,一一对答。
我见这道士十分沉得住气,极像个修道之人,心底不免起疑。若这里真有诡异,还是不可多加停留。
我起身对道士行个礼,“打扰多时,不敢再耽误道长清修,这便告辞!”
道士笑了笑,未回话。我正转头叫谢沉砚一同告辞,就听咚的一声,砚台已晕倒在一边。
我大惊,忙到他身边查看,却忽然发觉自己脚步发软,眼前也模糊起来,一头栽倒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中秋快乐~~~~~~~~~~~
☆早年情史,昆仑旧事
地窖特有的味道将我激醒,当我从冰冷的地上苏醒并爬起来时,周围原本审视并围观的一群人都忙不迭地退散,一个个面色惊恐,仿佛我是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