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但凡有哪家太太生子、哪家老太君生日, 或是谁家借着赏景开宴,都是那些妇人们为自家女儿挑选合心意女婿的好时机,有时候也会带着女儿一同赴宴。一来可以多结交人脉,二来也可自己观望一番。
之前就听说柳家嫡长孙容貌俊美、聪颖过人, 父亲是当朝吏部侍郎, 官居要位。可见是要家世有家世, 要相貌有相貌, 要才华有才华,并且尚未婚配!这样的人可不就是众多妇人心中的乘龙快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座的一些少女都害羞地低下了头,偷偷地打量着柳泽旭,看来今天为着柳泽旭前来的人不少。
王英杰是柳府的常客了,近前一礼,脸上含笑道:“晚辈拜见柳老太君,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着将礼物双手捧上,献给柳老太君。
柳老太君笑眯眯地接过紫檀木的匣子,慢慢打开后发现是一尊精雕细琢的玉佛,高三寸有余,佛像眉眼都雕刻的极为生动传神。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块玉非常通透、水头很足,是上等的青白玉。这尊玉佛不管是价值上、观赏上还是意头上,都算是费了心思的,惹得刘老太君不住地称赞了一番。
王英杰在下首寻了个位置坐下后,柳泽旭对着上首的刘老太君躬身一礼道:“祖母,这位就是孙儿的至交好友林清!”
林清抬眼望去,只见一雍容祥和的妇人端坐在上首软塌上,虽然已经六十岁了,但是保养的极好,看着也不过就是五十来岁。微微有些富态,头戴翡翠碧玉簪,身着红色织锦撒花袄子,下身着同色长裙,浑身上下无一不显示着富贵又让人不会觉得失了品位。
柳老太君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便招林清近前:“真真是一表人才好儿郎!你与我这孙儿可是有大缘分的,也一直听旭儿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说着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块玉佩,塞进林清手中道:“第一次见面,我这做长辈的说什么也得给点见面礼不是?”
看林清面露迟疑,脸上表情一肃道:“长者赐,可不许辞啊!”
林清这才收下了这枚玉佩,放在手心中捏了捏,竟发现这是一块暖玉!这可是价值千金的东西啊!林清为柳家的大手笔而感到心惊,同时也马上意会到这是早就给他准备好的对柳泽旭救命之恩的谢礼。之前柳泽旭几次邀请他到柳家,他都给拒了,就怕遇到这种情况。这次却是借着六十大寿,林清想推辞都不行。
只是林清脸上却没有什么异样,依旧眉眼含笑道 :“老太君,晚辈也有给您准备了一份生辰礼,还望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贺词说的好!比之那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要有新意的多。那些吉祥话说的人多了,听得也就腻了。况且这世上不管年纪多大的女人都爱美,都希望自己永远年轻,时光走慢一点。林清的贺词倒让柳老太君再次开怀一笑,对他的礼物也有了点小期待。
原本听旭儿讲,林清出身平凡,家中并不宽裕,所以对见惯了珍玉珠宝、绫罗绸缎的柳老太君而言,林清能送她什么礼物根本不放在心上,有那么个意思就行了。
只见林清也掏出了一个木匣子,只是这个木匣子材料比不得刚刚王英杰的紫檀木,不过是最普通的黄杨木罢了。端看这个匣子的材质,这些见多识广的深闺妇人和小姐就暗自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和柳泽旭一般是个金龟婿,可是看穿着打扮、送礼的贵贱也知道,确实只是柳泽旭的同窗好友,不是什么显贵子弟。
果然,林清打开木匣子,里面也是一尊雕像,只不过是木雕,用的和匣子一样的黄杨木材质,雕的是飞天手持琵琶,脚踩飞云、飘飘欲仙的样子。这木雕还算精巧,但不是名家之作,算不得什么贵重之物。众人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柳老太君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看过也是点了点头称赞几句,准备让侍女收起,却听林清道:“老太君,请容我将此木雕展现一番,以博老太君一乐。”
柳老太君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这木雕还有什么好展示的?无非就是看个品相外观,就同那个玉佛一般。有些官家太太借着喝茶的时机撇撇嘴,大有不屑之意。
柳泽旭和王英杰也是奇怪,平时林清都是谨言慎行之人,绝非轻狂之辈,这礼物他们觉得还算不错有心,但是说展现确实有些过了。
正在疑惑间,林清取出飞天,伸出手将飞天木雕置于手掌中,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旋转侧边的一条丝带,没想到那条丝带下端部分竟是可以转动的,并且离得近的人,还能听到转动丝带时传出的“咔咔”声。
等林清放开手指后,所有人都震惊了!只见那尊木雕原本踩在云端,如今却能在云端旋转起舞,而且更加让人惊诧的是,云端上甚至传出了熟悉的乐声——不是那首正流行的祝寿之曲《花好月圆》吗?!
柳老太君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林清身边,被那旋转的飞天所吸引,等到飞天停止转动,歌声也消失于耳,才缓过神来,略有激动道:“这,这是何物?竟是可以随歌而舞?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林清璀璨一笑,将飞天木雕递给柳老太君道:“这是我和我二哥做出来的飞天木雕,不过区区小物件而已。希望老太君能喜欢。”
柳老太君乐的合不拢嘴,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个飞天木雕,在林清的指导下旋转了彩带,乐曲再次响起,飞天也继续舞于云端,让在座的人忍不住再次如同看什么神奇之物一般,目光不错一下。
等柳老太君命人将木雕万分小心地收起来后,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二哥就是随你一起在苏州府的林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