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也没动静!”
“山岗这边安全。”
“队长,好像没有敌人。”
到达第二次指定地点之后,几个骑兵大声的汇报情况。
尽管汇报没有异样,可是队长心里却没有松一口气,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是晌午的光景,就算老百姓都在家里做饭,怎么可能里里外外一个人都见不到?他又扭头向河对岸的农田、果林望了一眼,自己是农家出身,知道中午的时候农庄田地里都会有人留下来照看,可是整个河对岸除了自己安排的侦查骑兵在奔跑巡视之外,根本见不到任何一个人。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队长不敢贸然下定论,只好立刻又命令道:“老王,派两个人进城去,其他人原地待命。”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自己的望远镜从西至东仔细的观察起来。
侦查队形里很快跑出了两名骑兵,快速的向县城疾驰而去。
突然之间,队长从望远镜掠过县城后方一片山林时看到一处闪光,不过一闪即逝。他把望远镜定格在那里,卯足眼力仔细去分辨,虽然望远镜的倍数够不到那么远,但仍然模模糊糊的发现几个黑影在山林深处窜动。
这时他完全可以确定,刚才那道闪光是太阳光反射望远镜镜片的光芒,也就是说县城后方有敌人!按照他的侦查经验判断,在那种突兀地形又有树林掩护的情况下,而且方向又是正对望州山,最适合埋伏一支炮兵小队,就等着闽军翻过山头时给予当头一棒。
“不好,赶紧回来,老王,前面有埋伏,马上通知团部。”他急忙放下望远镜,大声的喊了道。
三班长老王把先前派出去的两名骑兵召了回来,整个侦察队开始向后撤离。不过还没来得及安排人去通知团部,一名骑兵指着望州山叫唤了起来:“团部已经过山头了!”
队长抬头向刚刚下来的望州山看去,只见先锋团的大队人马已经从山后绕到山前,而且队伍正在以跑步前进的方式快速行动,尤其还是下坡的路段,队伍转眼之间就涌到了山坡下方。他心中暗叫不妙,早先自己让通讯兵去汇报消息,由于之前耽误了行程所以要加快速度,但这仅仅是一个建议,没想到先锋团还真有效率,这才多大的功夫就赶上来了!
“糟了,糟了,要出大事了。”队长额头急出汗水,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大人,现在怎么办?”三班长老王急促的问道。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通知呀。”队长知道现在为时已晚,可不管怎么说消息总要传递过去,哪怕是临时抱佛脚做好防御准备也能尽可能挽回损失。
三班长老王索性不再派人去通知,自己一扬马鞭,同时狠狠的踹了一脚马刺,飞快的向后方部队冲了过去,一边冲还一边大喊:“前面有埋伏,前面有埋伏……”
突然之间,北边山林传来一声沉闷的炮响,一颗炮弹呼啸的越过苍南县城上空,重重的砸在望州山的山脚下。这是一枚基准炮,虽然没有正中山腰上的闽军部队,可是却把刚刚跑到山脚下的三班长老王连人带马炸得粉碎。
炮火的硝烟夹着血雾,空气中还回荡着战马最后的嘶鸣,无论是还在山坡上的还是在山坡下的,所有人都意识到战争已经打响。
没有给闽军士兵任何喘息的时间,山林后面再次传来连续不断的炮声,经过校准的炮弹接二连三的落在半山腰上,将那些没有反应过来的闽军士兵炸得人仰马翻。惨叫、怒吼、哀号的声音此起彼伏,士兵们乱作一团,在光秃秃的山腰上又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只能抱头四散而逃。
随着炮声的响起,重机枪、步枪的袭击也接踵而至。那些在县城附近没有来得及撤出的侦查骑兵最先遭殃,一个个冷不防的中枪栽倒在地。
不仅如此,望州山的西北方向也传来了枪炮声,早已埋伏多时的北洋士兵一个个从山头后面冲了出去,向闽军侧翼直插进去。
“连长,连长,守不住了。”炮火中有人在喊。
“快拿子弹,轻机枪的子弹,他妈的……啊……”趴伏在地上的机枪手喊到一半,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喉咙,鲜血涌动不止。
“三连连长牺牲了,李副连呢?丢你老母,李副连逃跑了。”
整个山腰是一片混乱,地面上是混乱的血迹和尸体,或者人们混乱的叫喊和乱窜。
闽军先锋团彻底乱了阵脚。尽管军官们坚守岗位,极力稳住本部士兵,可是这里的地形实在毫无优势。面对北洋军以逸待劳的阵势,再加上大炮、重机枪的猛烈压制,闽军竟连最基本的防守队形都坚持不住。
十多分钟后,炮火的攻势渐渐降低,西北方向的北洋军接近半山腰,很快与闽军发生短程的交火。之前的十分钟已经彻底磨灭闽军的士气和军心,士兵们只顾着逃跑,甚至很多人连武器弹药都丢了,面对北洋军的进逼毫无反抗之力。
卷六:大国战 第689章,两手准备
下午三点,福州军政府别院,东南战区司令部办公处。
军政府侍从室主任张宗义脸色沉重、步履急切的跑了进来,甚至连通报都没有,直接冲着会议室对正在开会的陈炯明喊道:“陈大人,出事了。”
会议顿时中断,会议室内众参谋官都盯向门口。
陈炯明皱着眉头问道:“哪里出事了?杭州?”
张宗义摇了摇头,走到陈炯明面前低声说道:“温州出事了。曹锟、吴佩孚没有按照我们预想的情况攻打丽水,反而集合兵力向福州杀来了。”
陈炯明脸色骤变,愣了一会儿之后才恢复过来,问道:“第二师呢?”
张宗义指了一下电报,随后索性直接说道:“先头的八团在苍南县遭到伏击,损失惨重。中午时第二师的后续部队在福鼎停了下来,不过还没来得及准备,北洋四十师又在一点钟左右紧随八团的残部追打了过来。这会儿福鼎正在激战当中。”
会议室听到这番话,立刻起了一份惊愕的议论声,曹锟和吴佩孚竟然如此出其不意?
“是我大意了,战场永远不能单靠预测,就像我们不能十拿九稳预测气象一样。”陈炯明沉重的叹道,说完还举起拳头在那份电报文件夹上砸了一下。
“参谋长,说这些也没用,当务之急应该尽快支援福鼎的战线。反正之前我们的战略目的就是拖延温州的北洋军,现在曹锟、吴佩孚不去骚扰我军前线部队,在战略层面上来说我们已经成功了。接下来只要在福鼎牵制住北洋军,一旦浙省大局落定,曹锟、吴佩孚打得再厉害也毫无意义。”战区司令部首席幕僚站起身来,用强调的口吻说道。
他不是别人,正是陈炯明的堂弟陈炯光,自陈炯明在广东军政府出任军职以来,他便因为私人关系一直担任陈炯明的随员、助手。直至后来陈炯明发现自己这位堂弟并非一无是处、只知道坐享其成,反而学习能力颇强,做事也很有一套手段,因此渐渐委以重任。
听了堂弟的话,陈炯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说的对。目前形式不算太坏。马上给第二师下令,就地严防死守,把北洋军给我拖住了。另外给厦门舰队下令,让军舰在两省海域巡弋,只要发现北洋军的后续部队立刻开炮。如果北洋军没有走海岸线,那就让军舰开往福鼎海域支援。”
张宗义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去。”
陈炯明略微吐了一口气,随后决定重新召开会议,不过会议的内容自然有所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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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的作战从凌晨进行到傍晚,北洋军的防线严重缩水,萧山县的两个团陷入重重包围,通讯、支援、后勤全部截断。
许崇智的第一师与在钱塘江登陆的海卫队配合,一点一点蚕食着萧山县的敌军防线,经过一整天连续轮换进攻,县城外围的阵地、据点全部扫除,战线推移到县城城内。若非因为闽军地形不熟,在县城巷战中不敢贸然进攻,北洋军苟延残喘的两个团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浙军新五师在中午时就突破了绍兴外围防线,到下午时又占领了绍兴主城区,把驻守在这里的北洋军逼退到北边的郊区。然而新五师大部分都是新兵,纵然不用计较战斗力的问题,可士兵们的爆发力有限,因此进攻的势头渐渐疲弱下来。
对于卢永祥来说,今天的战斗当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南方海军强大的炮火之下,北洋军毅然守住了钱塘县北岸,将在北岸登陆的海卫队打退下去,并且一直压制到安国寺一带。
浙江督军府参谋处,卢永祥脸色沉重,背负双手听着参谋副官马文祥汇报最新战况。
“第十师的援军于绍兴的第九师三十一团会合,目前稳住了绍兴的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