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有些忐忑,同时也对他对自己的不信任而感到气恼,她撩开帐篷卷帘,跟着进去了。严森躺在一边,弯着腿背对着她,秦黎在心里哼了一声,暗道,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呀。
她转身不理他,可一睁开眼睛就瞧见外面摇曳的树枝,张牙舞爪有些阴森恐怖。再加上火堆燃烧的噼啪声,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山里的夜太沉寂了,秦黎翻来覆去地数羊,逼着自己入睡,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叫道,“严森,我睡不着。”
严森也没有入睡,他默不作声地转过身,伸出手将她带进怀里,用强劲的臂膀将她圈住。
耳边传来他的心跳声,她瞬间就心定了,不觉得冷,也不觉得怕。
“严森。”
他嗯了声。
“我也想温暖你。”
第六十七章
七月, 是极昼期间,也就是说, 一年当中日照时间最长。早上四点日出, 晚上十点日落,真正天黑下来, 只有这六个多小时。
万物生长靠阳光, 在太阳不知疲倦的普照下,地里的幼苗长势喜人, 几天不见,就窜出了一大截。她种了地瓜, 豆子, 茄子……都是比较容易养活的。
刚上山的时候, 还有很多活等着做,整天忙忙碌碌的,倒是很好消磨光阴。但, 一个月后,该做的都做完了, 除了早晚放牧一次,其他时间都闲着。
不过,闲着没事干, 那是秦黎。严森还是很忙,他的工作不是体力活,就是技术活,秦黎一点也插不上手。
白天秦黎只能自己度过, 要么和小黑作伴,要么在家打扫卫生,要么洗衣服,要么去牛棚挤奶……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和严森温存片刻。
之前那种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的意境早没了影子。现在,她觉得这样的蹉跎光影根本是在浪费生命,让她很有负罪感。
知道一天什么也不做,张眼闭眼就是一天,那是什么感觉吗?
彷徨、空洞,却又舒适、惬意。
秦黎天天数着日子,在心里哀叹,这才刚过了一个月,剩下三分之二的日子怎么过?
和无所事事一样可怕的,是没东西吃。连续啃了一个月的硬面包奶酪后,秦黎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吐,连做梦都想吃上一口新鲜肉。
可是,他们的储备除了自制的肉干,就剩下罐子,只能保证吃饱不饿着,味道是不可思议地难吃。对秦黎这样的吃货来说,让她天天吃这个,简直是比酷刑还残酷。
她想做包子,没有肉;她想做红烧大排,也没有肉;她想吃饺子,还是没有肉!
严森答应带她去打猎,可是他一直没有兑现,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拉住他的脚步。牛棚要修、鸡舍要搭建、牛圈要打桩、牛奶要消毒、器具要维修……哪怕把放牧和家务事交给秦黎,他还是很忙。事情做完一件又来一件,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秦黎似乎能理解简妮为什么不肯上山了,这里的日子真的很清贫,唯一取之不尽的这美景。可是,再仙的景致,看多了也会腻。
在山上,就是要耐得住寂寞啊!
可是,对于一个出生在繁华都市的人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可以不去喝茶看电影,可以不去逛街买东西,但至少有个人和自己说上几句话吧!
秦黎已经闲到了没事找事干的地步,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有的餐具摆设全都物归原位,就连脏兮兮的地板也反复拖了好几遍。她是个爱整洁的人,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至少每周打扫一次。
因为天暗得晚,严森在外干活时间就长了,回家也晚了,守着这空荡荡的房子,秦黎突然讨厌起这没完没了的极昼。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这个男人盼回来了。
严森收工回来,一抬头,看见屋门口站着一个女人,身上的疲惫瞬间就被温暖治愈了。他伸手拥抱了一下秦黎,在她嘴上留下一个缠绵的吻。
一天也就盼这一刻了,秦黎看到严森很高兴,那一个吻暂时压制住了埋怨。
两人温存了一番,严森这才松开她,准备进屋去祭拜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见他就想这样一步踏进去,秦黎忍不住大叫一声,“等等!”
严森被她吓了一跳,伸出的脚又缩了回来,问,“出什么事了?”
秦黎问,“你没有发现屋子里有什么不同吗?”
严森环视四周,左瞧右瞧,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端倪。
秦黎道,“这窗我擦过了,这地我拖过了,这窗帘布我洗过了……难道你都看不出来吗?”
严森茫然地摇头。
秦黎笑脸垮了下来,一脸失望,她怀疑是不是打不打扫对他来说都一样啊!
“你把鞋脱了再进去。”
虽然他觉得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还是照做了。
走进屋子后,严森脱下衣服,往沙发上随手一扔,然后去厨房找东西吃。
秦黎一路跟在他后面收拾,抬头一看,见他在扒拉面包篮,立即过去一把掐住他的手。
严森疑惑地看着她。
他的手黑乎乎的一片,秦黎头晕地问,“你洗手了吗?”
严森,“没有。”
秦黎叫道,“去洗!”
严森,“为什么?”
秦黎,“脏啊!”
严森淡定地道,“吃完一起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