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1 / 2)

放牧节的时候远远看到过一眼,当时连话也说不上一句,现在见她跟着严森一起出席村委会,都一脸好奇地上下打量她。

皮特清了清嗓子,道,“今天将大家聚集在一起,是要举行一个拍卖会。想必大家也略有耳闻,瓦尔登家族的林土有意转卖,拍卖的底价在二十五万。”

村不大,也就三十来户人家,都是知根究底的。严森家族是有些历史的,也向来不缺钱,现在却突然要把祖上传下来的林土给卖掉。即使大部分在事先已经听到了种种传闻,但现在亲眼证实,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震惊。

这也难怪。现代农民当中,最富不过是地主,光一笔土地租赁的收入就很可观了。而且,林土不需要花大钱保养,全靠天生地养,笃定拿来当第二产业。属于国家的土地,国家不会卖;属于个人的,人家没事也不会卖,所以像这样的一大片林土很是走俏。

转卖的消息一经传开,口袋里有点钱的都活跃了起来。大家是有备而来,拍卖会进行得异常顺利,这块一万平的林土,最后以三十二万欧元的价格卖出去,比预计还要多两万。

秦黎在旁边看着,悲喜参半,喜的是他们能有多两万装修,悲的是这么好一块肥肉,就这么拱手让给了别人。

今天拍卖会上只是和买家签合同,交接手续要另外找一天时间去镇上办理。

皮特把今年上半年公共基金的收支帐曝光,再三保证这钱绝对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然后又说了一堆奶农认真产奶,菜农好好种菜之类的废话。

临末了,他例行常规地问,“你们还有什么情况要反应的?”

秦黎早就听的哈欠连天,在耐心耗光之前,终于等到了他这一句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于是,不等他话音落下,她在那边道,“等等,我还有事要说。”

第八十八章

皮特把目光转向秦黎, 问,“你有什么事?”

秦黎不喜欢这个老男人的眼神, 冷冰冰的, 像一条蛇,让人觉得不舒服。但不喜欢归不喜欢, 还是得低声下气, 谁让她有事求人。

秦黎整了整心情,提出要求, “我想请您帮我开一张证明。”

皮特,“什么证明?”

秦黎, “《房屋建造符合法规条例》的证明。”

皮特, “你要这个证明做什么?”

秦黎怕自己闪烁其词反而会适得其反, 索性就实话实说,道,“用来申请营业执照, 开农家乐。”

谁知,她这句话一说出来, 四周立马就安静了下去。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将目光投向秦黎,原本微笑的脸也纷纷阴沉下来, 眼里浮现出明显的敌意,像是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

这个变化也太明显了点,让人想忽略不计都不行。秦黎见自己一下成为众矢之的,不由觉得奇怪, 暗忖,我不过是想开个农家乐而已,又不是要毁灭地球,一个个摆出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至于么?

正这么想着,这时,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站出来,疾言厉色地道,“我拒绝让我们的家乡成为第二个贝希特斯加登!自从国王湖开发成旅游景点,好好的山峰被打了个对穿,还在上面造观光电缆车。又因为供电不足,硬是要在山上安装风力发电机,结果把山脚下的湖水污染了,毒死了许多鱼。当地人天天游行抗议,最后惊动了政府,才将项目停下来。虽然居民得到了一笔安抚赔偿金,但生态环境被破坏了,钱要来有什么用?”

他的话很快就引起了共鸣,“就是,穆勒说的没错。还有那些外国来的游客,整天大声喧哗不说,经常跑去当地村民家门口拍照,严重影响了日常生活。”

这些话真是说到村民们心中去了,人群中登时就像炸开了锅,讨论声此起彼伏。

那个叫做穆勒的年轻人指着秦黎,满怀恶意地道,“看啊,现在城里人又来搞破坏了。”

见状,秦黎立即为自己辩驳,“没有,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要搞开发,我只是……”

穆勒先声夺人,“开农家乐不就是搞开发?旅游团一旦进驻,这里就永无安宁了。”

“对,城市人滚远点,我们不欢迎你。”

“上次电视台的人来扎营,已经影响到我们的生活了!现在还想开农家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对,我们不欢迎游客,我们需要安静的生活。”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声讨起来,一时之间,把不满和怨气全都指向了秦黎。谁让她是这里唯一的一个外来人,也是唯一一个城市人,所以一下子就成了他们的阶级敌人。

秦黎知道这里的村民不喜热闹,也事先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排斥之意是如此的赤条条。

村民越说越气,情绪高涨,难以控制,混乱中不知谁突然伸手推了秦黎一把。要不是严森眼明手捷地扶住了她,她一个趔趄,差点摔跤。

作为村里一员,其实严森也不乐意把农舍开发成农家乐,但他希望秦黎能够留下,作为条件交换,算是半推半就地答应了。所以,即便大家反对情绪高涨,他也没有插手干预。

但是,动手就不对了。

刚才他看得清楚,是穆勒趁乱动的手。秦黎或许不明白他的敌意,但严森心里可是清清楚楚。穆勒是托比的同党,都是光头党的成员,特别排斥外国人。尤其是穆勒,几乎已经到了极端分子的地步。

大家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从小就是玩伴,彼此之间非常了解。穆勒这样故意扭曲秦黎的意思,无非是想把她从村子里赶出去。这人不是省油的灯,当初趁自己上山放牧时,和简妮厮混通奸,他也是其中一个。

严森将秦黎拉到背后,用不怎么客气的语调警告道,“是个男人就有事说事,对女人动什么手?”

穆勒见他站出来,立即把矛头对准他,道,“你也赞同她的计划?”

严森没有立即回答。

于是,穆勒又道,“你是我们村里的人,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你现在要和一个外人同居,我们管不住。但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严森就打断他道,“农舍是我的,如何加以使用,你们也管不着。”

秦黎一怔,没料到他会当众表态站在自己这一边,心里不由又惊又喜。要知道,让这个性格孤僻的男人答应贡献出农舍,并接纳陌生人和他同一屋檐下生活,有多么多么的不容易!

穆勒逮着他的话,立即道,“大家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既然是同一个村庄的乡亲,就有义务相互督促,相互帮助。你们要装修农舍,我们是无权过问,但现在你们是要开发旅游业,把农庄改成宾馆,这个我们就不能不插手。大家说对吗?”

一呼百应。

穆勒一脸得意,挑衅地望向严森。

然而,严森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冷笑几声,一把抓住穆勒胸口的衣服,将他拽到跟前,阴测测地道,“相互帮助,包括睡人家老婆,是吗?”

喧闹的四周瞬间一窒,这件丑事除了秦黎,村里人无人不知。

叫嚣着的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目光在严森和穆勒身上游移,似乎取决不定,应该站哪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