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捡起竹简,目光落到上面,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良久,他从怀中取出一物,慢慢靠近另一手拿着的竹简。赫然是又一个半卷的竹简,大小、颜色、竹片宽窄和他捡起的那个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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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城今日的午觉注定歇不安稳。
回到营帐,她换好寝衣,正要上榻歇息,外面扰人的通报声再次响起。门帘一晃,夏淑妃直接闯了进来。
轻城正懒洋洋地趴坐在妆台前,由布谷服侍着卸耳环,听到动静也不回头,示意布谷继续。
夏淑妃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卸什么卸?别卸了,给我重新穿戴起来。”
轻城脑袋突突地跳,心中哀号一声:怎么一个两个都不知体恤人?她对布谷做了个手势,布谷退到一边。她这才转向夏淑妃,打了个呵欠,苦着脸道:“娘娘,你挑这个时候过来,就是为了发脾气的吗?”
夏淑妃一噎,被她气个半死:“这个时候你还犯困?你知不知道你父皇马上就要召见你了?”
轻城不以为意地道:“父皇这会儿召见我做什么?”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夏淑妃厉声质问道,“郑潇和荣庆那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轻城奇道:“郑公子和荣庆妹妹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淑妃怒道:“你装什么傻?荣庆向你父皇告状,口口声声说是你不愿意嫁郑潇,才设计害她。”
轻城嗤了一声,秀眉微蹙:“娘娘该不会信了她吧?”
夏淑妃一愣,她自然是相信了荣庆的话,才会气急败坏地来找轻城的。这桩婚事是怎么回事,她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更心虚。换了她要嫁这么一个人,她也不会甘心。因此,荣庆一开口,她立刻就信了是轻城捣的鬼。
轻城脸色冷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娘娘没问她要证据?”
夏淑妃被她说得怔住:“你是说……荣庆撒谎?”
轻城没好气:“郑潇怎么说?”
夏淑妃道:“他失血过多,被吊得时间太长,又从高空坠下,一时半会醒不了。”
轻城道:“难怪荣庆敢胡说八道。”
夏淑妃见她一派笃定,动摇起来:“真不是你做的?”
轻城问:“娘娘觉得我有这样的本事?”
夏淑妃顿时偃旗息鼓,这个女儿素来软弱无用,的确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而道,“也不知丽妃那贱人会不会信你。”
轻城心中雪亮:说到底,她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害怕丽妃会把她的秘密说出去。
如今,夏淑妃再怎样她都不会失望了,只是,到底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好心建议道:“你若真怕秘密泄露,还是自己先和父皇说了为好。这样,就不会一直被丽妃挟持了。”
夏淑妃失神地摇头:“不能说,说了陛下也保不了我。”
轻城心中疑惑更深:究竟什么秘密,连宣武帝都不能护住她吗?
营帐外传来通传声:“公主,陛下召见。”
夏淑妃又焦灼起来:“荣恩,”她道,“荣庆那小蹄子疯魔了,她不想嫁给郑潇,铁了心要咬你下水,你千万小心。”
第71章 第 71 章
前来传旨的小内监直接将轻城引去了旁边荣庆所居的营帐。
里面的布置和轻城那边相差无几, 只不过用的荣庆自己花大力气运来的四连扇紫檀木镶大理石屏风, 屏风前,一个三足螭首鎏金古董香炉袅袅生香。
荣庆的外家是皇商,供养丰厚,又有张贵嫔留下的全部家当,比轻城有钱得多。明面上,她不敢铺张 , 暗地里却喜欢动些小心思, 处处想压轻城一头。
无奈对轻城来说, 紫檀也好, 鸡翅木也好, 只要做得漂亮她就喜欢, 根本无所谓木材贵贱, 完全不明白荣庆在这上面有什么好得意的?荣庆的一番心思等于给瞎子抛媚眼, 全白费了。
屏风后,人影幢幢,似乎有不少人在。
轻城转过屏风, 发现宣武帝和褚皇后都在, 脸色都不是很美妙的样子。她不动声色, 恭恭敬敬地向两人行过礼,目光这才落到荣庆身上,不由一怔。
这是荣庆?看起来好惨的样子!
荣庆躺在床上,披头散发,面如金纸, 嘴唇青肿,差点让人认不出来。她在小树林中被郑潇砸中,肋骨断了两根,嘴唇也被那一个对嘴儿撞得肿了起来,模样格外狼狈。
轻城暗暗感慨:看来姜重真是恨毒了荣庆,居然把她折腾成这个模样!
她柔声道:“妹妹怎么伤得这么重?”心里却一点儿也同情不起荣庆来。若不是荣庆作恶太多,姜重怎么可能下这样的死手?
“假惺惺!”荣庆的目光怨毒地落在轻城姣好的面容上,激动起来,脸上的神情异常狰狞,“装什么好人?是你,都是你害我!”
她原就模样可怖,如今这声嘶力竭,面容扭曲的模样更是状如疯魔,恐怖异常。
轻城被她骇得后退一步,又是委屈又是担心:“妹妹这是怎么了,疼迷糊了吗?”荣庆平时可没这么沉不住气,看来是真气得发疯了。
荣庆一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来气,越发咬牙切齿,含泪叫道:“父皇,母后,你们看看她,女儿都这样了,她还在说风凉话。”
宣武帝头痛地按了按额角,对褚皇后努了努下巴:“这事皇后来处理吧。”涉及两位公主,还是由皇后出面更妥当。
褚皇后应下。
荣庆哀求道:“母后,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褚皇后一派雍容大方的模样,安抚她道:“勿急,母后自会还你们公道。”转向轻城,“荣庆说,你不想嫁郑潇,故意引她去那片树林。”
轻城又是惊讶又是气愤:“荣庆妹妹竟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