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2)

轻城跟着进去,就见屋中空空如也,哪有庄若盈的踪迹。赵玺一动不动,目光落到墙面,双拳紧握,目中戾气毕露。

轻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墙上墨迹淋漓,歪歪扭扭地留下一排字:大魏公主,等我踏平凉州,就来娶你。署名是阿矢那布。

她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没想到阿矢那布竟然如此大胆。这会儿,全凉州城都在搜捕他,他竟还敢闯进王府救人,还留下了这样的混账话。

但听“铮”一声响,赵玺蓦地拔剑出鞘,一言不发,将墙上的字铲得干干净净。随后,猛地一剑劈出,石屑飞扬,在墙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一字一句地道:“好,好个阿矢那布!”

他走出屋子,望着匆匆赶来的冯鹄冷笑出声:“我倒不知,我的王府,什么时候成了酒楼客店,容得人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冯鹄冷汗直冒,扑通一声下跪请罪道:“属下失职。”他确实轻敌了。王府的守卫力量几乎都集中在轻城身周。阿卞在慈幼堂初步审问完毕,将人交给他看管,他看对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随便派了两个人看守,没想到竟然出了纰漏。

现在看来,阿矢那布应该一直就悄悄跟着轻城的车队,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庄若盈的关押地,把人救走。

他们竟没有及时发现,让人混进了王府!

第116章

夜色正浓, 屋外寒风凌冽,屋内春意融融。

两人躺在暖洋洋的大炕上, 小别胜新婚一番后,慵懒地躺着闲话一二。轻城枕着赵玺的臂,脸儿贴着他的胸膛;赵玺一脸餍足, 空着的手搭在妻子不着寸缕的娇躯上, 指尖缠绕着她一缕青丝, 懒洋洋地讲着抓捕阿矢那布的经过。

他是在城西的一个铁匠铺里抓到阿矢那布一行的。当时,阿矢那布化妆成了铁匠铺的学徒,因为先前的教训,也记得将手上的指套印子抹上黑灰遮掩起来。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庄若盈先前在阿卞审问时, 就交代了铁匠铺这个据点, 铁匠铺突然多出来的哑巴学徒和陌生客人就格外惹眼了。

阿矢那布被抓个正着, 庄若盈却在之前就找了借口和他分开,竟然逃过了搜捕。

轻城听着不由目瞪口呆:“阿矢那布是被庄若盈坑了吧?”庄若盈明知道铁匠铺已经不安全,却没有告诉阿矢那布, 甚至还用阿矢那布来吸引追兵的注意,自己趁机逃跑了。

赵玺冷笑道:“那也是他自己蠢。庄氏是什么人, 他会不知道?被她坑过的冤大头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了。”他对阿矢那布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这样的蠢货, 居然敢肖想他的妻子!

轻城好奇起来:“她这么厉害?”

赵玺点头:“这位庄氏的心性手段实在非同一般。据阿矢那布的随从交代, 她的确就是东羯汗王的那位宠姬, 虽然三十多了, 依旧生得美艳动人。她是东羯汗王从另一个部落抢夺而来的,而在这之前,她至少被五六个部落首领辗转抢过,还导致了其中几个部落彻底覆灭。”

轻城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位庄小姐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赵玺道:“她的本事可不止这一点。这一回也是因为她会说大魏的官话,又擅长易容伪装之术,才派了她和阿矢那布一起混入凉州。这个女人绝非易与之辈,你以后若再遇到她,千万小心。”

轻城迟疑:“可我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该怎么小心?”

赵玺:“……”他倒是疏忽了,“你提醒我了,明儿我让他们画张像出来。”

这还差不多。轻城打了个呵欠,困意袭来,翻了个身,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我们先睡吧。”

赵玺垂眸看她,想着接下来要告诉她的话,难得迟疑起来,指尖有意无意地抚过她柔滑的肌肤。

轻城有些痒,捉住他的手,嗔了他一眼:“好好睡觉。”

烛光下,她眼波氤氲,面若桃花,娇态动人。赵玺不由心头一荡,反手将她的手一抓,拉过头顶,低头亲了下去。

他的轻城,依旧是这么又香又软,又甜又糯,不管亲多少次,他都永远觉得不够,只想多一点,再多一点。

半晌,两人才气息凌乱地分开。他气血翻涌,难以自抑,暧昧地咬着她的耳朵,轻轻吹气:“还早呢,再来一次?”

轻城的身子软得厉害,眼儿迷蒙地看着他如剑的英眉,深邃的眼眸,挺而直的鼻梁,薄而红的嘴唇,看着他额角的汗珠,微湿的卷曲额发,以及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力量的强健身躯,薄弱的意志摇摇欲坠。

赵玺继续往她耳朵眼吹气:“我每天夜里都在想你,想得那里都疼了,你就不想我吗?”

她耳根通红,身子彻底软了。在他灼灼目光中,轻轻“嗯”了一声。

轻轻一声允诺,便如一点火星,彻底将干柴点燃。

烛光摇曳,将交缠的人影照得分外暧昧,如喜如泣的娇吟伴着粗吼声将这极乐的乐章无限延长,这场盛事欢宴仿佛永无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抱紧她,浑身汗湿,终于伏倒在她身上。酣畅过后便是极度的疲倦,她甚至来不及等他退出,恍惚便要睡去。

昏昏沉沉间,赵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可能要很久没法回来了。”

她心头一惊,顿时清醒过来,睁大眼睛望向他,染着艳色的桃花眼中如雾蒙蒙。

赵玺心中微酸,忍不住又亲了亲她才道:“如今刚刚入冬,东羯人还能靠着事先准备的干草粮食撑一阵子,等再过些时候,他们的日子越来越难熬,只怕就要再次出来劫掠了。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准备最后的决战。如今,东羯的主力在哪里我们已经摸清,粮草、人马都已备好,是时候剿灭他们了。”

轻城的心揪了起来:“要大战了啊?”

他眼中带笑,意气奋发:“放心,我们一定会赢的。只是,我确定不了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她望着他眉目飞扬的模样,眼眶微热,将头埋入他怀中,许久,才闷闷地道:“我不懂打仗,帮不了你。”

赵玺道:“你安置受伤军士,照顾孤儿寡母,让打仗的军士无后顾之忧,已经助我良多。”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城,你已经做得很好。”

她抱紧他:“羯人诡计多端,你万事小心,千万保重。不管如何,都要平平安安的,千万记得,还有一个我在家里等你。”

他“嗯”了一声,满腔豪情全都化为蜜意,指着心口道:“你放心,你一直在这里呢。为了你,我也会保重自己。”

*

天还没亮,赵玺数着更漏声,恋恋不舍地放开怀中熟睡的妻子,轻手轻脚地起床穿衣。大战在即,他在家中停留的时间已经太长,必须马上回营了。

轻城似有所觉,在睡梦中皱起了眉,轻轻唤了声“蛮奴”。

他心头一跳,回头看她,却见她依旧闭着眼,显然是在梦呓。

他松了一口气,昨夜他折腾得狠了些,着实把她累到了,这会儿不应该会醒才对。他蹑手蹑脚地到隔壁用凉水漱了口,抹了把脸,犹豫片刻,又走回去亲了亲轻城的脸蛋,这才出了屋子。

冷意扑面而来,天边犹自一团漆黑,一弯残月孤零零地挂着。寒风呜咽,地上一层薄霜,寒光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