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槿坐在床上歇息片刻,才起身盥洗。她特意寻了一套交领襦裙换上,对镜照了照,见吻痕被遮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下心来。
临近中午,她预备用膳时,忽听丫头来报说萧岑在外头等着,要见她。
萧岑一直都待在卫家家塾这边进学,但萧安夫妇两个怕他分心,交代说不让他总跑去打搅姐姐跟姐夫,因此萧岑平日里并不常来串门。
萧岑见到萧槿时,觉得姐姐走路的姿势仿佛不太对劲,诧异道:“姐,你腰酸么?昨天跑去偷野菜啦?”
萧槿闻言尴尬不已,只好生硬岔题:“你来找我作甚?”
萧岑一拍脑门:“哎呀,险些忘了正事——再过小半年就秋闱了,我想让姐夫再给我补补。我觉得姐夫随便指点我几句,我就能考个顺天府前十。姐,你说我届时过了乡试,是直接入国子监好呢,还是去考会试好?”
萧槿嘴角一扯,试还没考,就开始纠结是上清华还是上北大了。
她这弟弟好像自从上回得了卫启濯的指点考了个院试第三,就有了一种迷之自信,怪不得她听季氏说如今秋闱迫近,萧岑却一点也不担心过不了。
萧槿瞥了弟弟一眼,道:“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眼前的秋闱吧。”
萧岑嘻嘻一笑;“不要紧,有姐夫在,我怎样都能过的。我如今知道姐夫忙碌,轻易也不敢过来。我就想问问姐姐,姐夫一般何时有空闲,我好来让姐夫指点指点我。”
萧槿思量一回,道:“你每日申时来寻他吧,他那会儿差不多归家来了,也不耽搁你素日进学。”
萧岑点头道好。
姐弟两个闲谈间,萧岑说起他偶然间听来的关于皇帝要去秋猎的事。
“听说很多勋贵子弟都会去,陛下还特地将日子推到了秋闱之后,应当是想让更多人随同,”萧岑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我届时也可去,为了备考秋闱,这一两年可把我憋死了。”
萧槿脱口道:“考了秋闱还有春闱。”
萧岑垮了脸:“姐,你先不要提这茬……对了,我适才进来时,瞧见二公子跟丰家公子了,二公子今日好像休沐,眼下正跟丰煦谈论制艺。二公子瞧见我,还跟我打招呼来着……”
他见姐姐神色不豫,意识到这个岔题法并不好,语声戛然而止,讪讪笑笑。只心里仍旧不明白姐姐为何对卫启沨存着这样大的偏见,他没瞧出卫启沨这人有什么不好的,之前卫启沨还在玉泉山救过他。
萧槿微微攒眉。她怎么不记得卫启沨跟丰煦相熟?卫启沨也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难道是得了卫老太太的授意,这才去指点丰煦的?
萧槿晃晃头,卫启沨如今变得奇奇怪怪的。
光阴捻指,夏去秋来,半年流逝,转眼便过了乡试。
放榜当日,萧槿也使人去看了榜。
这小半年里,卫启濯几乎每日都给萧岑开小灶补习,萧岑本就天性颖慧,对这个姐夫又抱有强烈的个人崇拜,在卫启濯跟前言听计从,累月下来,进益如飞,竟然得了个第七。不时来卫家进行学术讨论的丰煦也榜上有名,可惜仅列第二,与解元失之交臂。
萧岑看罢榜便飞奔到国公府,跑来给姐姐报喜。
萧槿望着高兴地转了好几个圈的弟弟,禁不住感慨果然有个好老师很重要,她记得萧岑前世这次乡试可是根本没能考过。
萧岑见姐姐若有所思打量他,笑问她在想什么。
萧槿道:“你考的名次跟范进一样。”
“范进是谁?”
萧槿默了默,道:“一个……很有名的读书人。”
萧岑挠头,虽然他不认识范进,但直觉这不是个什么好例子。
两人说话间,卫启濯闻讯过来跟萧岑道贺,又拍着他的脑袋让他先出去,说有事要与他姐姐说。
萧岑答应一声,跑出去前又扭头对萧槿道:“我看姐姐近来总腰疼,要不要我去寻几贴膏药来?”
萧槿霎时红了脸,剜他一眼:“出去!”
萧岑委屈巴拉地嘀咕了一句“姐姐好凶”,回身出屋。
“我思前想后,秋猎那日,你还是不要去了。”卫启濯上前一把将萧槿带入怀中。
皇后昨日颁了懿旨,外命妇六品以上可同往。
萧槿撇嘴:“不,我要去,我好久没出去了。何况到时候我说不得还可以帮你。”
卫启濯贴着她额头:“你在担忧什么?”
萧槿红了耳尖,扭头道:“我才没担忧……温家那件事,你办妥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 某梅里面有个反过来的姿势,不过原理差不多,而且都算是基本的。不过某梅里很多咬,还有道具,有点重口= =
另外,因为是仿明,所以在这个时代尚未出现《儒林外史》这本书,小舅子不知道范进。
☆、第106章
卫启濯之后又去仔细调查了一番, 确认那件事确系梁氏所为,至于温德有没有掺和进来, 这个不好查证。但卫启濯认为应当是没有的, 温德不会为了温锦做出这种事。
温德这一世归来的时间比前世晚了半年, 去年年末才跟正使领着使团抵京。但与前世一样的是,温德这一世仍旧把差事办砸了。皇帝震怒之下罚了温德的俸, 又将他贬到了光禄寺做了个从六品的寺丞。
皇帝原本应当还没这么大火气,但当初是温德主动请缨出使安南的, 又说得头头是道,结果嘴上说得漂亮, 出使一年多却没能调停好安南和占城的纷争,这就是自不量力误事了, 误的还是家国大事。又兼皇帝训人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个扎小人诅咒他的世家小姐就是温德的女儿,怒气更盛, 直接贬了温德的官, 比罚正使赵贤罚得还狠。
温德跑来国公府找过卫启沨一回,似乎是想找卫启沨帮忙,但后来不欢而散,便也没再来过卫家。
卫启濯猜测温德当初的作为就是卫启沨促成的,但梁氏干的事, 他应当是不知道的。温德再是痛恨卫启沨, 也不会用这种法子来报复,何况温德本身的功利心极重,他在这种境地下若还来冒险得罪卫家, 那可以说他往后不想再混了。
然而梁氏的想法可能就跟温德不一样。但至于为何梁氏没有在温锦死后立刻报复,而是等到一年多后再动手,原因可能就只有梁氏自己知晓了。
不过卫启濯并不管梁氏是否其情可悯,他关心的是梁氏意图加害的是他的祖母,以及,若是不给梁氏一些教训,她恐怕会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