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后来喊他什么?”
“沨沨……”萧槿见卫启濯神色瞬间阴晦,正想说一说这个称呼的来历,就觉身子一轻,一阵地转天旋后,就被他按到了床上。
卫启濯将萧槿压在柔软的被褥里,一瞬不瞬盯着她,逼问她为何喊得这么亲密,萧槿欲哭无泪:“我本就要解释的,结果被你打断了。这个称呼是讽刺他的……”
两人正说着话,有丫头在外头低声报说二少爷来了,要见四少爷,现正在院子外头候着。
卫启濯坐起身,让萧槿姑且等着,他要去会会卫启沨,言讫出屋。
萧槿其实有点懵,她方才说的明明全是让卫启濯放心的话,还顺道夸他好看,他怎么听完就酸起来了?所以他内心里七拐八绕地经历了什么?
卫启濯出去不上一盏茶的工夫,便又折了回来。
他说卫启沨要见了她才肯说,问她愿不愿意去。若是不愿去,此事便作罢。
萧槿觉得若能顺道从卫启沨嘴里挖出料也挺好的,点点头,又道:“你有没有什么想问他的?”
“我想知道父亲的死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他即便知晓,也不会说实话,所以啾啾只问与你相关的便是,”卫启濯的目光在萧槿身上流转一番,“与你相关的,他兴许会如实相告。”
萧槿道:“其实我觉得无论他答什么,真假都很难说。但总归也想听听他说什么。”
萧槿在卫启濯的陪同下见到卫启沨时,他正在花厅中枯坐。两旁桌上一干二净,茶果点心全无。
“四弟是否不甚欢迎我,”卫启沨听到外头脚步声,转向堂弟,“连口茶也不给我喝。”
“我这里的茶叶跟干果都不多了,二哥若是渴了,我可以命人给二哥倒一杯白水。不过现成的白水也不多了,二哥省着点喝,不然还要起灶烧柴煮水,太废柴火。”
卫启沨深吸口气,道:“那劳烦四弟使人去倒些白水来。”
卫启濯回头命人给卫启沨端了一小杯白水递上,挥退左右,旋拉着萧槿坐下:“啾啾说了,这交易可以考虑,待会儿让啾啾发问。”
卫启沨的目光在那个一手可握的小杯上停留片刻,听见卫启濯的话,抬头道:“所以槿槿答应帮我作证了么?”
萧槿道:“这要看你怎么个答法了。”
“那好,四弟姑且回避。”
卫启濯讽笑:“二哥要说什么我听不得的话么?”
卫启沨笑道:“不是听得听不得的,只是四弟若在,我便不大想说。”
卫启濯目光冷冽。他忽然发觉,卫启沨或许并不全是为求助来的,他大约更想趁机跟萧槿单独说说话。在场肯定还有旁的目击证人,萧槿应当不是卫启沨唯一的选择。
卫启濯转头询问萧槿的意思。萧槿思量少刻,低声跟卫启濯计议一番。
卫启沨等了少刻,就见卫启濯起身往一旁的偏厅去了。说是偏厅,其实也只是隔着一道隔扇门,这边花厅里的情形,卫启濯可以随时窥见。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卫启沨对着萧槿出神少顷,“槿槿可以开始问了。”
萧槿也不绕圈,开门见山道:“那好。第一,公爹的死因,第二,我的死因,第三,我前世见过丰煦么?”
卫启沨喝了一口白水,缓声开言:“第一个问题。大伯父难道不是意外落水而亡的么?我知道的也并不比槿槿多多少,槿槿若想知道旁的隐情,那我只能说我也不清楚。”
“你记得出事的具体月份么?我记不太清了。”
“是那一年的三月中旬,日期我不记得。”
萧槿点头:“好,下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说来话长。你若是想听,我可以慢慢讲给你。”
卫启沨见萧槿没有打断他,往下继续:“槿槿是不是总担心自己是被谁害死的?其实不是,你前世是病死的。”
萧槿审视着他:“病死?”
“是的。我当时原本预备将我们从前的误会以及我与温锦的诸般告诉你的,但你不告而别。三个月后,你终于归来,却待在侯府不肯见我。我几番上门求见无果,后头才知道你身染重病。等我终于得入侯府大门,你已至弥留。”
萧槿满面狐疑之色:“不告而别?我去了哪里?得的什么病?何况,凭着令堂那脾性,她能允许我轻易出门?”
“你当时假借回娘家的名头,先回了侯府,随后打侯府离开的。至于去了哪里,得了什么病,”卫启沨抬眸凝睇她,“槿槿不觉得问的问题已经超过三个了么?”
“我帮你作证你才肯说?”
卫启沨顿了顿,道:“可以这样说。至若第三个问题,我可以肯定地回答你,是的。”
“那我跟他认识么?”
“这又是一个问题了,”卫启沨见萧槿习惯性地扯了扯嘴角,将杯中白水饮尽,“槿槿若想知晓详情,是不是该拿出些诚意出来。”
萧槿似笑不笑;“你是说为你作证么?”
卫启沨目光一转:“我说的诚意,非止于此。其实我想让你将我当年没能说出来的话听完,我们之间……”
卫启沨一语未了,就见隔扇门开启,卫启濯一径走至近前挡在萧槿面前:“二哥可以走了。”
“四弟在害怕么?”
“既是答完了,二哥不该走么?”
卫启沨一笑起身:“四弟当年一力往上爬,就是为了将来抢夺自己嫂子吧?也就是槿槿这般迟钝的,才看不出你的龌龊心思。前世祖母跟大伯父过世后,你始终不提分家之事,也是因着想时常看到槿槿,对吧?这一世终于让你如愿娶到她了,恭喜恭喜。”
萧槿见卫启濯眸中寒芒渐起,觉得卫启沨再说下去,这俩人非打起来不可,转头出去唤了两个丫头进来,将卫启沨送走。
卫启濯回头朝门外望上一眼,面上神情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