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在一个村庄的边缘把人追上。
作案的是两个人,林媚觉得不妥,刚要说话,陆青崖已开了车门跳下去,二话不说就缠斗起来。
小时候为了强身健体,陆青崖跟人学过一点格斗,可现在毕竟是一对二。
林媚瞧见近光灯里,那两人手里匕首寒光闪烁,吓得肝颤,赶紧打电话报警。
警察问她,她形容不出这是在那儿,想到有人说可以凭借电线杆子上的编号定位,就跳下车,往车后路边飞奔而去。
好不容易报了警,回去再一看,陆青崖被摁在了地上,匕首离他脖子就一寸不到的距离。
林媚失声尖叫,陆青崖一声断喝:“别过来!”
她顾不上,想起后备箱里有把军工铲,拿出来便要冲过去帮忙。
陆青崖眼角余光瞥见她要过来,又喝一声:“别过来!”
他怕她掺合进来受伤,一咬牙,抠住骑在他身上那人的手指,使出吃奶的劲儿,使劲一掰……
那人一声痛呼,撒了手,陆青崖夺过匕首,赶紧爬起来。
而另一边,挥着军工铲的林媚已被人一把抱住了腰。
陆青崖热血上涌,骂了句“操你妈”,捏着匕首冲了上去。
林媚脱险,军工铲哐当落地,她瞧见刚才抱着她的那人似要准备去捡,赶紧奔过去先一步拾起来,直接丢进了两旁的树丛里,冲陆青崖喊道:“快上车!”
忽听不远处屋舍传来喊声,“王麻子,你他妈的又灌马尿去了!你跟你婆娘远点儿,莫在我门前打架!”
林媚赶紧放声呼救:“救命!这儿有人抢劫!有人杀人!”
没一会儿,那农舍们开了,三个男人举着手电,往这边走了过来。
林媚腿一软,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了下去。
在三位老乡的帮助下,抢包的这两人被制服,没一会儿,警察也到了。
林媚一直半靠在陆青崖身上,一手的汗,心有余悸。
他俩去派出所做了笔录,民警送他们出来,连声夸陆青崖勇气可嘉,这两人流窜作案很多起了,最近警方也正在抓捕。
末了,民警说:“见义勇为是好事,下回也得量力而行,你看把你女朋友吓得……”
陆青崖转过头。
林媚视线与他对上,摇摇头,无声说“我没事”。
两人开着车,在夜色中回到了扎营的地方,把包还给了那个女生。女生千恩万谢,慷慨承包了他们的晚餐。
吃过饭,过了十点,周遭都安静下来了。
露营地那儿有一汪泉水,面积不大,但水极清极洌。
林媚拿了一块毛巾,到泉边汲水洗脸。
冬天的晚上,风大,天高,月白。
陆青崖裹着棉服,站在一截树桩前面,手里捏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石子,往湖面上扔,试图扔出更多的水漂。
泉水映着深蓝的夜空,水里的月亮碎了,又聚拢。
林媚把浸透的毛巾叠了几叠,走到他身旁,“……好冷。”
“嗯。”
陆青崖掂了掂石子,侧身,再投出一枚,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石子“咕咚”一声,沉到了水里。
陆青崖转过头来看她。
在他目光之中,林媚心脏没来由忽然轻得要飘起来……
陆青崖笑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去,把玩那一把石子。
林媚轻声说:“……快回帐篷去吧,外面冷。”
“不去了。”
林媚:“嗯?”
陆青崖停下动作,很久,像是下了一个决定。
转过头去,认真看她,眼睛里盛着方才被打打碎的月光,明亮,烫人。
“……回去了,我一定会对你做什么。”
风声,穿过沙棘丛,呜呜地闷在耳边。
他的手发凉,她的也是。
忘了是谁先吻上去的。
林媚一贯什么都能掏出来的“次元袋”里,此刻自然掏不出这时候最需要的东西。
可是在经历过那样惊心动魄的时刻之后,在沙漠里美得让人窒息的夜色里,泉水边,月光下,在被世界遗忘的寂静中……
理应发生一点什么,即便不应该,即便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