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莽汉或许不识货,可是场上的人不仅混江湖,也都是个顶个的经商好手,眼睛尖利的很。
李承弈身上所戴所用的,没有一件不是清贵的物什,他手上所拿的折扇就是当朝丞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才子李怀瑜所作的诗画。
众所周知,但凡自诩有些墨水的人都以能得到李丞相墨宝为荣,可偏生李丞相作品鲜少外传,有价无市的东西,只得一件便可在外坐地起价。
识货人一看就知道其中的厉害,都暗自思索,也不知道这文弱书生是从哪里花了大力气才得的一副折扇,竟然傻得真的拿出来作日常用。
并不识货的傻子李承弈:……我用我弟弟送我的扇子怎么了
此时场上一件珠宝刚刚被拍卖完毕,下一场拍卖开始。
就看那拍卖的人家,那位外号贾扒皮的奸商十分神秘的介绍。
“这是一件奇迹,一个让人惊叹的奇迹。”
他说着一个少女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一头乌发披肩,模样清丽,楚楚可怜,即使是家中表妹林诗音的模样都生的绝美了,李承奕看这少女也是一时间生出了惊艳。原先还有些窃窃私语声的大堂登时安静了下来。
“这姑娘原本该是天上的仙子,帝王的妃嫔,如今你们只要出钱就能把她领回家去,这难道不是一个奇迹吗?”
贾扒皮说着伸手一扯,就把那女子的衣服给扯到肩膀,露出了莹白似雪的香颈和玉肩。常上的大部分男人都看直了眼睛,竞相出价。
“五千两!”一个肥头大耳富商出价最高,他盯着场上的少女,神态猥琐,看的少女无助的看向场上的其他人。
“一万两!”朱七七突然开口叫价,显然是动了恻隐之心。
“一万五千两。”她旁边原来不动声色的锦衣公子也开始叫价,最后以朱七七用两万两拍下。
朱七七得意的看了看身旁的锦衣公子,可等到贾扒皮要求先交钱的时候哑了火。朱家的财力江湖皆知,两万两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偏生朱七七是被绑到此处来的,刚刚逃脱,身上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贾扒皮当场就变脸了,说什么都不肯宽限朱七七几日。
李承奕看着场中弦然欲泣的白衣女子,想起家中表妹和眼前女子也差不多大,心下恻然。
“如果几日宽限不了,那宽限一会儿可好,我的车队就在附近,我让一名侍从去取银票来,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罢了。”
白衣女子眼前一亮,转头看着李承奕,眸子里像是有星星掉了进去。可贾扒皮却还是不依,他眼睛尖利,早看中李承奕手中的折扇,那里肯放他回去拿银票,只巴不得让他拿手里的折扇来换,于是就说。
“我等不得你去拿银票,我看你衣着不凡,也可以拿身上值钱的东西来抵。”
可偏偏李承奕是个不识货的,他和李怀瑜是兄弟,李怀瑜的墨宝在他那里是弟弟的一片心意,他又没有拿自家弟弟的字画出去估过价,怎么能知道他手里的扇子有价无市呢?
李承奕出来时穿的微服,身上连件玉饰都没有,只袖子里装了一个木盒,李承奕也没什么办法,只把木盒放在桌子上。
“我出来时身上并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眼下手里也只有这件木盒了。”
李承奕出生清贵,当时和越夏告辞的匆忙,没觉得这木盒有什么奇特,今天仔细观察才发现,这木盒是上好的檀香木做成的,光这盒子少说也得有个千百两银子。更别说盒子里头的东西了。
打开盒子,场上眼尖的人都瞪大了双眼,连在家里能拿珠宝打弹珠玩的朱七七也一脸赞叹。
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
那盒子里装的就是一只由上好翡翠做成梅花玉簪,若只是上好的绿玉翡翠也就罢了,雕工再精美也不过两三千的价值,可这支玉簪竟然是一块天然的俏色翡翠雕成的,若是俏其他的颜色也就算了,偏偏这只玉簪俏的是红绿两色。
翡翠翡翠,红色为翡,绿色为翠。
现世之中最为名贵的玉石就是陪葬慈禧的那块翡翠西瓜,可见红翡绿翠的价值。
这只簪通体碧绿,只有钗头梅花雕上染了一片红,说是价值万两也不为过。
李承奕虽然也觉得这只玉簪还算是稀罕,可是他又不需要,既然越夏送给了他,他此时拿来急用,日后再想法子回礼便是。
(越夏:把你二弟弟当成礼物送给我就行了。)
“我以这只玉簪抵押如何。”
李承奕合上盒子问贾扒皮。
贾扒皮不愧是贾扒皮,奸商属性点满,他看那簪子好便也心热,眼瞅着李承奕不知道自己手上扇子的价值,就贪婪尽显。
“簪子是好东西,可还是不够,除非你再加上你手中的折扇。”
“贾老板!你不要欺人太甚!”
场中识货的商人有仗义出言的被贾扒皮一瞪。
“我又不是和你做生意,你莫要多话!”
“好。”李承奕答应下来,风淡云轻的像是不知道自己吃了亏一样。可李承弈又不是傻子光看贾扒皮贪婪的目光,还有周围各异的神色目光就知道自己弟弟送的折扇绝对价值不菲了。
他如今拿扇子和簪子做抵押救了眼前的白衣女子,看着是吃了亏,可是大家想想李大哥的身份,他又不是他弟弟李寻欢。他是一方巡府,贾扒皮这奸商欺骗百姓,以次充好的事情早就在他那里备下了案底。更重要的是朝中早先几年就禁止了买卖人口,这贾扒皮敢顶风作案,还正巧被李承奕给逮到了,眼下先让他高兴一下,过不了几日他就得等官府去抄家了。
东西只不过先放在他那里寄存几日罢了。
眼下贾扒皮不知道自己要倒霉,只高高兴兴的接过盒子和折扇,对身边的白衣女子说。
“飞飞,你且跟着这位公子去吧。”
白衣女子对李承奕盈盈一拜。
“难女飞飞见过公子。”
她步履袅娜的走到李承奕身旁,刚想靠进他怀里,就听李承奕语气温和的说。
“你且坐在一旁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