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君然从手中的书里抬头看他,嘴角带着笑意。等着他的发落,原本他就没打算要挣扎的。

一是将男女主彻底打败,二是将选择的机会留给陈书若。

他不是测试她,只是给了她两个选择,这两个选择于她性命皆是无虞。

若是她一个人走了,那她便是与他天南海北再无相聚。若是她不走,便是给她一个机会和原主一起也不是不能。

他的攻略里,一向有人情味的很。

“楚君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群人竟都是你和怡王指使。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楚君尧将手中拿的一叠银票砸在君然面前,另一只手里捏着一份所谓的“陈情书”,里头皆是那群贪官污吏所写的“受人指使”的“冤情”。

他接过来,快速扫了两眼,嘴角的弧度依旧没变,只不过更显讽刺轻蔑。

这群人写的东西,若是不了解真相,看了之后还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君然倒是不欲解释,只将那纸陈情书整齐叠好,轻放在了桌面上。

“六哥可曾听过,本是同根生?”君然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身来将刚才楚君尧砸到他面前的银票一张张捡起,直到捡了整整一沓,“想来六哥应该是不知的,这七岁稚龄小儿都会背的诗,六哥竟然不知,倒也是好笑非常了。”

楚君尧知道他此刻这么说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没有回答君然的话,皱了眉挥挥手几人上前将从未挣扎的君然收押进牢。

虽然他没有任何挣扎,也乖乖被捉,但他依旧放心不下,只下了令布下了好几重的士兵看守着地牢,以防有人来救了君然。

母妃说了,欲成大事者,必先利其器。父皇疼爱君然明显远超于他,既然这把刀都已经悬在他头上了,不迎头痛击怎么能荣登大宝?

他知道刚才君然说得那些是什么意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不是非要到那个地步,可若是现在还不到斩草除根的地步,那又该到什么时候呢?

这位厉王殿下居然胆大妄为的,判了君然死刑。

更甚至,是先斩后奏。

再过两日就是清明,这京城一向不怎么下雨的,却不知今年怎么了,自入了四月以来就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陈书若今天本来决定要去花园里头看伶人唱戏来着,被这一场雨打乱了计划,只得乖乖的窝在书房里写写画画。

她捏着那人常用的一支狼毫,饱蘸浓墨,在早就铺陈好的宣纸上慎重下笔。

横弯竖勾,于二分之一处向左一撇,重重一点。

此之为“刃”。刀锋渐冷,杀伐果断,满含冷肃之气。

往下一点,一横一勾,露出一个轻巧弧度,配上随性两点,便有了些许诚心之意。

利刃在头,心性为忍,方能压制住那股子刀锋凄冷带来的肃杀之气。

此之谓忍。

这是君然教她的第一个字。

她学了这么些年,才将将有了他的两分风骨。今日心性平和安稳,一时兴起写了这幅字。而她对这幅字十分自满得意,若是那人在的话,看见她这副模样,铁定是要泼上好一会冷水的。

想到君然,也不知怎么了,原本挺喜欢的看着这幅字忽然又觉得没那么喜欢了。

大约是没了和她一块品评的人,她实在憋闷得紧。

她放了狼毫,拿了这幅字,在这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走,就想寻个好位置给他挂上。

睹物思人。

这个词应该是这么用的吧。

她心中暗喜,也不知该用怎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那群下人了。

偏生她越是想着这出,这坏事就跟着一块来了。

顺六走进书房,正巧赶上她一个人跟个没头苍蝇似的瞎转悠。

“诶,顺六,你说这个字该挂在哪里好啊?”她拽着顺六的衣袖子,仰着头看他。

顺六皱着眉,一时之间不知该用怎样的言语来告诉她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顺六把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扒拉下来,从袖口掏出一封信,递给她。

“主子,这是爷让我给你的。”

陈书若接过来,这人怎么还玩送信这一套呢?

她有些期待的打开信封,彷似看见了他给了她的圆满答案。

她隐含着期待,心却又有些慌乱,只在顺六复杂的表情之下,打开了信。

待她看完这封信的时候,却已泪流满面。

眼神慌乱,心里更乱,纤长的睫毛上挂着一串泪珠,她眨眨眼想把眼泪滑落,却不知为何,眼前仍旧是朦胧一片。

就和这京城四月的天气一般,永远的阴霾了,晴朗不了。

什么叫安排好了后路?

什么叫保全性命,改头换面?

什么叫与君长诀?

她之前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他居然还敢让她走?

楚君然分明就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