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会问了,而她也不会再答。
皇帝在围场遇刺,为了安抚朝堂众臣,决定放弃狩猎回宫。
一行人天刚蒙蒙亮,就备好了东西,准备回宫。众人情绪皆是紧绷严肃,大家似乎都知道,一旦回去,齐文洲要是调查起来,便是一场腥风血雨。
除开了那些死了的护卫和死士,恐怕下一个就该从那些依附薛家的臣子开始了。
君然坐在自己的马车上,身边坐着别的内侍,面上对待自己很是恭敬,一路上端茶倒水,忙得不可开交。
但他也没有要拿乔的意思,只得坦然接受了这样的照顾。他也不是个愿意伺候人的,还不都是这原主作死,进了宫当太监。学点武艺当护卫啥的不行吗,非得来做这伺候人还不讨好的工作。
君然的坦率倒是让这内侍放心不少,吁了口气,在一边坐着,还有些战战兢兢的。
是了,封建等级制度在这样的时代根本是无法破除的,尊卑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往常见过那些穿越者,一进来便大杀四方,逛青楼、改制度,哪有那么容易呢?
至少,他进来了,还不就是个太监么?
胡思乱想着睡着,等到再醒过来时,已经日暮。
君然掀开帘子朝外望了望,前头队伍已经快至城门口,回到宫里约莫正好赶上晚饭时间,倒是正好。
却不想风沙渐起,在这青天白日里如同遮天蔽日的阴朦。正此时,异军突起。
在这昏天黑地的风沙漫天之中,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兵器交戈之声隐隐靠近。
他们的马车戛然而止,君然和那内侍一个不小心就差点栽下马车,君然扶了那内侍一把,便缩在这马车角落里瑟瑟发抖。
回了城便是腥风血雨,薛家必然大伤元气。薛丞相必然是不能让齐文洲回宫的,那么这一场仗,就必须要在城外进行……
君然暗忖不好,原剧情里是根本没有这件事发生的,他一来必然带动剧情重新发展。要是薛丞相反击成功,齐文洲这个主角真的嗝儿屁了,就真完蛋了。
“若是有个立大功的机会,你愿不愿意去?”在短暂思考之后,君然转头问这个胆小的内侍。
他一开始还不肯回答,知道君然又说了一句,“若是待在这也只是一个死字,还不如去搏一搏,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哪怕死了,也能让宫外的家人衣食无忧。”
于是两者一道从这马车之中出来了。
但他们离前头齐文洲和薛荔的马车实在太远,需得跑上好一段路才能追上。
皇帝是必然要保的,薛荔也是必须要看顾好的。但是薛荔出自薛家,应该不会有事。君然暂时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齐文洲身上。
哪怕风沙满面,也能看见齐文洲的马车周围已经被一群刺客包围住了,却没有见到齐文洲的人,恐怕此时还躲在马车里,已经是不安全极了。
“听着,皇上就在马车里,待会我会把后头的马都惊住,你趁乱将皇上所在的马车后面将门打开。”君然道,“这事必须万无一失,否则便是一块掉脑袋,你听见没?”
直到那内侍点了点头,君然才放下心来。
拔下束在头发上的束发簪,将马牵引至一旁,手中一挥,便直直的扎进了马屁股……
接下来如法炮制,许多马嘶鸣一声,便拉着身后的车架一块往前飞跑,长鬃嘶鸣,风尘扬起,比之之前还要让人识不清辨不明。
齐文洲和薛荔自然都已经猜出了是谁做出这等事。齐文洲是愤懑不堪,薛荔是心头一沉……
她已经通知过薛丞相,还望他小心谨慎,不要轻易出手,但他却还是如此固执,竟是连她这个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管不顾。
看来,是真的要将他们这个皇帝和太后一网打尽了。
想到这,薛荔便是头疼不已,齐文洲是个好皇帝,但是权利并不都归手中。薛丞相以往只说让齐文洲放权,便能够收手,可现在分明就是要将齐文洲弄死,自己上位的做法。
哪怕是薛荔,恐怕此时也是薛丞相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不用想也知道,她所在马车的周围一定围着一圈薛家派来的刺客。
只等将齐文洲成功击杀之后,便是处决她自己。
毕竟齐文洲死了,她这个太后若是一点事情都没有,那必然难以服众。想到这,薛荔露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
她听着自己父亲的话,听了这小半辈子,嫁给先皇那个老头子,她都一样照做,只希望保住薛家这百年基业。可现在呢?
竟是要将她一块割舍。
正此时,她听得外头一阵马儿嘶鸣之声,随后便是一些人的哀鸣惨叫。
“太后,您还好吧?”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不阴不阳的,是个内侍。
怎么能有内侍跑到前头来?还有她身边的刺客呢?
她掀了门帘,往外头一看,数不清的马儿在外头飞跑,一路上撞死了不少人,包括她的马车边上,都是带着不知名者的血液。
“你是谁?”她问。
那内侍抹了把脸,将面上的泪痕擦干了些。
“是赵公公让奴婢来的,皇上的车架在前头,让奴婢去打开那马车后门,好让皇上出来。”内侍毕竟受过专业训练,口齿伶俐,三下两下说完。
“君然呢?”
“在后头扎马屁股呢,给奴婢作掩护,好让奴婢将您二位救出来。”这内侍坐上马车前座,将马车驶向了另一个方向,随后跳下了马车。
遥遥的望着远去的马车,他只是听了赵公公的吩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皇上的车架确实在太后的车架之前,后门紧锁着,那群此刻此时正和皇上身边的护卫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的,甚是血腥,直到一个持刀的刺客倒在自己面前。
内侍才敢走上前去,将那刺客手中的兵刃取下,偷摸将马车后门劈开……
风沙颇大,在前头混战着的刺客和护卫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皇帝已经从马车后头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