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宋菀私奔了。”
“真假,玩得这么浪漫?那你还回来干啥?钱花光了?”
“来跟你正式告别。”
叶瑶一顿,抬起头去看他,“你跟她要搬走了?”
叶嘉树语焉不详地“嗯”了一声。
叶瑶笑了笑,“陈家的事你不管了吗?”
“你不是一直不让我管吗?你说得挺对,人得自私一点。”
叶瑶嘿嘿笑,“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以后我管不着你了,你自己对自己负责。”
叶瑶先没接腔,把带着的双肩包拿到前面来,从里面翻出一本书,重重砸在叶嘉树膝头,“我现在在学这个。”
叶嘉树低头瞧一眼,笑说,“学英语?挺好啊,跟你那男朋友分手没?”
叶瑶撇撇嘴,“早分了,我现在沉迷学习无心恋爱。”
叶嘉树笑说,“那我走也能走得放心一点。”
“你只是搬走又不是死,说得好像以后就见不上了一样。”
“……以后好好保重。”
“知道啦,真啰嗦。”
叶瑶不舍与他就此道别,想将这一次别离延伸得更久一些,她便又将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那时候你多风光啊,那么多姑娘为你要死要活的。我总想,到底谁会是那个人呢。”
叶嘉树笑一笑,将目光投向远方,“你现在见着了,一点也不风光。”
“爱情么,不就是这样狼狈,要是太体面了,还怎么是爱情。”
“狼狈和卑躬屈膝有本质区别。”
叶瑶伸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肋骨,不满道:“你又借机教训我。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擦亮眼睛,认准那个人的。”
“到时候跟哥报告好消息。”
叶瑶“嗯”了一声,感觉眼泪要落下来了,立马松开手站起身,“……不说了,我还要去上课呢。你……宋小姐呢?你没跟她一起吗?你们怎么走?初步计划去哪儿?”
“我在南城还有一点事,处理完了再走。”
“走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啊。”
“还是不了吧,受不了你哭哭啼啼。”
叶瑶“嘁”了一声。
叶嘉树笑了笑,再次郑重地嘱咐:“保重。”
“知道啦——那我走啦。”
“你先走吧,我再待一会儿。”
叶瑶看他最后一眼,拉了拉背包的带子,转过身去,踢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
快走到底了,她蓦地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灰青色天幕下,叶嘉树站立的身影像一面招展的旗帜。她心里突然鼓满了异样的情绪,一种冲动想让她跑回去抓住他,否则他将会被风卷走一般。
最终她什么也没做,转过身去向前走,一次也没有回头。
☆、第二十章
字条被宋菀钉在门背后,进出都能瞧见。
那天早上她起床,里里外外一片寂静,她找了个遍,没找到人,只找到了一张压在桌上的纸条。
“临时有事,急回南城一趟,等我回来,最多三天。记得给鱼换水。”
少了一个人,家里骤然变得冷清。宋菀没人说话,就往隔壁去串门。上回送鱼冻的大妈热情好客,她大早去,被留到深夜才能回。
大妈的二女儿今年念高一,英语不大行,寒假作业还没做完,急得眼泪汪汪。宋菀自然不忍心,一下午都在辅导英语,刚开始只是单纯辅导,后来就变成了代做作业。
等夜已深沉,她回到隔壁家里。叶嘉树自然还没回来,屋里火也没生。她走到院子里往南望,夜色寂静,星辰低垂。她哼起歌,是那首《南城走马》。可你只是一匹瘦马,奔过黑夜,奔过白天,奔过收破烂的老头儿,和姑娘的窗下。
第一天这么过去。
第二天早起,给鱼换了水,又生起火。宋菀熬了一锅鱼汤,配一碗大米饭,吃得浑身发热,坐在炉火边打盹。
下午她开上车去市镇,想着菜还够吃好几天,没进菜场,厌恶那里的脏乱差,只在花店买了一捧洋桔梗。冬天的鲜切花很贵,她付账的时候有一点肉疼,想着等开春之后,得想办法挣钱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她经过一棵模样怪异的树,停下来欣赏了半天才往回走。今天出了太阳,照在手臂上光灿灿的,只是车窗外气温还很冷,更甚于下雪的那几日。
回到家,她把花插进洗净的水壶里,摆在餐桌上,她给鱼喂了食,学叶嘉树自己跟自己下棋。夜来听见雪融化的声音。
这是第二天。
第三天,宋菀搬出叶嘉树的吉他,坐在院子里捣鼓。小时候学过小提琴,都是弦类,摸索一会儿就上手了,她按出几个和弦,唱的是那天在车上听见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