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绪喜道:“不说这些了,既然咱们已经得手了,有件事我也该去办一办了。这件事若不办好,我便是当了大燕国皇帝也不安心。”
严庄惊讶道:“那是什么事?”
安庆绪呵呵笑道:“你别管了,你去召集百官上朝。我去去便来。”
说罢安庆绪招手叫了十余名亲卫和几名内侍跟在身后,出了寝宫借着清晨的微光直奔后宫方向而去。严庄先是纳闷,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安庆绪这是要干什么去了。严庄摇头冷笑,叹息不已。转身吩咐亲卫们守住寝宫不准任何人进出,也迈步出了寝宫奔皇宫前殿而去。他要派人去召集百官上朝了。
安庆绪迈着大步很快到了后宫诸位嫔妃的居所之中,安庆绪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带人本着东首的一座楼阁而去,那里是德妃殷氏居住的长生殿。那里本来是当年武帝则天皇帝居住的宫殿,自从安禄山入洛阳之后,殷氏被封为德妃后便住在了那里。当然德妃之子,安禄山最宠爱的小儿子安庆恩因为年纪幼小并非搬出皇宫住在城中已经准备好的燕王府,而是跟随德妃一起住在长生殿中。
昨夜的嘈杂喧闹让殷氏很是紧张,殷氏可不是无知女子,自从安禄山生病之后,殷氏便对无时无刻不在关注情况的变化。她知道安禄山中意安庆恩,想传位于他。但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她总是不安心。昨晚的嘈杂和喧嚷很容易便被联想成不好的事情,殷氏命宫女内侍们打探了一番,虽然没得到什么具体的消息,但她敏锐的感觉到情形有些不妙。
此刻虽然天还没亮,到哪殷氏却已经早早的起床来,正准备去求见安禄山问个清楚。忽然间殿外内侍慌忙来禀报道:“娘娘娘娘,晋王带着人进殿来了,说要求见娘娘。”
“晋王?”殷氏吓了一跳,晋王安庆绪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他的突然到来显然不同寻常。
“秋月春花,你们赶紧去伺候燕王殿下起身,带着他从后殿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无论发生了什么情形,你们都不许带他出来。除非是我让你们出来。”
殷氏话音落下,外边已经传来粗重的脚步声,不待内侍禀报,门幕便被掀开,安庆绪一边大笑一边径直冲了进来。
“晋王殿下,这是德妃居所,您不能乱闯。德妃娘娘还没起身呢?”一名内侍在旁叫道。
“我去你个王八蛋的龟孙子,敢拦我?大燕国是我安家的,我何处不能去?德妃娘娘是谁?我怎不知我们大燕国还有个德妃?我只知道我父皇当年从马粪堆里捡了个女子,现在也成了德妃了?还大模大样的住在这长生殿中。”安庆绪破口大骂着一脚踹倒上前拦阻的内侍,阔步进了外间。
殷氏知道情况不好,只得硬着头皮掀帘出来,满目冷峻的道:“晋王爷,你怎地来到长生殿中了?满口胡言乱语成何体统?你不怕我告诉你的父皇么?”
安庆绪呵呵笑道:“哎呦,德妃娘娘,打扮的这么美,又要去迷惑我父皇么?”
“晋王爷,请你自重。我是你父皇的妃嫔,你不叫我一声母后倒也罢了,却来口出污秽之言?你父皇若知道了,你恐怕吃不了兜着走。”殷氏怒道。
“母后?哈哈哈。我的母亲早就死了,你也想当我的母后么?好……儿子来尝尝母后的乳头。”安庆绪大笑着上前,一把抓住殷氏的胸口。
“住手,住手。来人,快来人。”殷氏大声叫道。一旁的内侍和宫女呆若木鸡,他们也没想到安庆绪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轻薄德妃娘娘。愣了片刻后,才纷纷上前来阻止。
安庆绪怒喝道:“混账东西们,都要作死么?来人,给我砍了他们。”
屋外数名亲卫问询冲入,拔出兵刃来嘁哩喀喳一顿砍杀,六七名内侍和宫女顷刻间尸横于地。殷氏吓的惊叫,看着满地的血污和尸体,她的身体一丝一毫气力也没有了。安庆绪哈哈大笑着撕拉一把扯开她的胸口衣服,两只白生生的乳峰弹跳而出,颤颤乱跳。安庆绪伸手肆意把玩,口中笑道:“果然如新剥鸡头肉一般鲜嫩,难怪我父皇会这么宠爱你。我的母后,儿子吃口奶水如何?”
殷氏身子酸软,心中又惊又怒,那里还有半分气力。眼看着安庆绪张着嘴巴对着自己胸口咬了过来,眼中泪水婆娑,却毫无办法。
“住手!”一声清脆的童音响起,安庆绪一愣,扭头看去,只见安庆恩穿着小小的锦袍站在侧首帘幕旁,安庆恩还是个孩童,但脸上的表情甚是愤怒,倒像是个小大人一般。
殷氏一见安庆恩顿时面色煞白,大声对着两名婢女骂道:“你们两个该死的,我是怎么说的?叫你们带着燕王躲起来,你们怎么出来了。天杀的,天杀的。”
两名婢女早已被面前的惨状吓得浑身发抖,宫女春花上下牙打颤道:“娘娘……不是奴婢们……不遵命。是小王爷……自己……要出来,我们……拦不住。”
殷氏大哭道:“我的儿啊,你为何要出来,你……为何如此。”
“我不准别人欺负我娘。”安庆恩脆声道。
安庆绪放开了殷氏,面带微笑看着安庆恩道:“弟弟,你很有胆量啊,不错不错,果真是我安家的子孙。我是你的亲哥哥呢,你怎不叫我一声?”
安庆恩皱着小眉毛喝道:“皇兄,你敢欺负我娘亲,我便对你不客气。”
“哎呀,有骨气。”安庆绪挑起大指道:“你怎么对我不客气?你打得过我么?”
“我无需打得过你,父皇说了,要传位于我,让我当大燕国的皇帝。我当了皇帝后会下令杀了你。父皇说不会怪我。”安庆恩脆声道。
“住口。别乱说话。”殷氏忙阻拦不迭,却也来不及了。
安庆绪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冷冽而凶恶。“父皇啊父皇,果然你是偏心的,果然在你眼里我都不如这个乳臭未干的孩童。父皇,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在天之灵不要怪我。你知道,我和你一样,从来不会坐以待毙的。谁要杀我,我便要先杀他。”
殷氏愕然道:“你将陛下怎样了?什么在天之灵?”
安庆绪冷笑连声道:“贱人,何妨告诉你,父皇已经死了,此刻正躺在他的龙床上。我把他的头砸的稀巴烂。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母子不是得他宠爱么?那么便一起去陪父皇殉葬吧。”
安庆绪说完,伸手从一名亲卫手中夺过长剑,高高举起对着面前的安庆恩劈了下去。殷氏大呼道:“不要!饶他性命。”
安庆绪的剑丝毫没有停留,直直的砍在安庆恩的头上,安庆恩小小的头颅被一劈两半,脑浆和鲜血奔涌而出,像个小小的破口袋一般倒在地上。
安庆绪转过身来,挺剑对着殷氏的胸口一剑刺出,将殷氏裸露的雪白的左乳一切两半,剑尖透体而入。殷氏大叫一声,砰然倒地。
“杀光长生殿中的所有人,一个不留。”安庆绪掷剑于地,冷声吩咐,举步负手而出。身后的长生殿中,哀嚎哭喊声响成一片,那里已经成了人间屠戮之所。
……
天宝九年九月二十一日午后,王源一行抵达了长安城东南的大军营地。早在数日前,王源便派人去探知了神策军大军的位置,得知他们已经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将长安城周围大大小小数十州府尽数横扫,将长安城彻底的孤立。此刻神策军十一万兵马的主力正驻扎在长安东南一线,目的是隔绝长安和潼关之间的唯一后撤的通道。
天近傍晚,夕阳下,王源一行风尘仆仆的行走在萧索的荒野之中的时候,前方大地震动,蹄声隆隆,人喊马嘶之声不绝于耳。王源率领千余名亲卫驻足于山包之上往前观瞧,但见旌旗招展,烟尘蔽日,一大队骑兵如风雷一般由远及近。队伍前方,十余名将领盔甲鲜明刀剑雪亮,一人骑着白色战马,银色盔甲红色披风在夕阳下甚是醒目,王源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柳钧。在柳钧旁边的一匹黄骠马上坐着的是穿着崭新盔甲披着黑色披风的身材修硕腰背挺直之人,他的头盔上红缨似火焰般的跳动着,那必是高仙芝无疑。
片刻后,柳钧和高仙芝等人便飞骑抵达山包之下,柳钧直着嗓子叫道:“义父,义父,可想死孩儿啦。”一边叫着,一边滚鞍下马飞步往山包上跑上来。
王源也激动的冲下山包,柳钧跪倒在地行礼,却被王源一把抱了起来。
“好小子,几个月不见身形又雄伟了些,已经快比我都高了。”王源笑着拍着柳钧宽厚结实的臂膀道。
“义父,你可想死孩儿,担心死孩儿了。你孤身前往叛军腹地怎地也不跟孩儿说一声。孩儿当时领骑兵在长安附近监视长安之敌,你们走了几天之后,我才得知了消息。义父,这等涉险之事,你居然瞒着孩儿。”柳钧红着眼眶埋怨道。
王源呵呵笑道:“就知道你要埋怨我,但即便你知道,我也不能让你一起去。你领骑兵监视长安叛军动向是极为重要之事,我去救人可不能让你一起跟着,那会误了大军的大事呢。”
“若不是知道是这样,我才不管了,怎也要追上去的。高副帅跟我说了缘由,我才忍住了没去找你。”柳钧笑道。
王源呵呵而笑,柳钧此刻看到了公孙兰李欣儿等人,忙上前依次见礼,口中义母姑姑的如抹了蜜一般,嘘寒问暖不已。
王源抬头往山包下看去,但见高仙芝带着刘德海、宋建功、杜甫等一干人等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王源遥遥拱手朗声大笑道:“诸位别来无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