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着家丁们更紧地守好门户,加大了巡防的力度。同时自己也随时最好了准备。
准备,如果城破了,自己该怎么办。
莲飞和莲香对她的举动有些不解,但是也都非常听话地按照她的吩咐做了。
李婉云等到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心中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关注去李牧言的行踪来。
最近几天,李牧言的行踪实在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每日里几乎是按照固定的时辰踏着点走到相同的地方,在衙门与李府的路上来来回回。
他身边的护卫也换了几个,新换上来的明显要彪悍许多。这让李婉云也悄悄地放下了心。
然后,在李婉云逐渐开始松懈的时候,边城就乱了。
北宁的兵来得静悄悄。
天亮的时候,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围住了城,将所有人都困在了这座城市里。
李家的下人们慌乱地将这些消息告诉李婉云的时候,李婉云的心也忍不住跳了一下。然后,她才强自镇定下来,吩咐了下人们该去做什么。
等到将那些惶惶不安的下人们都的发下去了,李婉云才问身边的莲香和莲飞,李牧言在那里。
莲香和莲飞的脸上难掩惊色:“少爷从昨天晚上就没有看到了。”
李婉云的脸顿时煞白。
边城的围困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北宁这次似乎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每一次进攻都让边城的军队觉得给外憋屈。他们完全被北宁牵着鼻子走,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一败涂地。
这样的消息传进城内,让所有人的心中都越发惶恐不安。
李婉云也不例外,特别是在李牧言消失不见的现在。
在李牧言第二天甚至第三天都不见踪影之后,她终于绝望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不管李牧言是不是出了事,这里都只剩自己了。
下人们也逐渐地开始越发不安,李婉云在发现自己一个人就算靠着那些护卫们也没法弹压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下人之后,果断地选择了放弃。
反正,都不在这里了,这里的一切,就由自己做主了。
她将下人们全部遣散,自己悄悄地带了最为忠心的两个护卫和两个大丫鬟就离开了李府,去了自己早早地用别的名字置下的小院子。
这种时候,平民百姓反而比高门大户更为安全。
然后,在所有人的惊惶中,城破了。
城墙上的喊杀声在持续了几天之后,忽然间就悄无声息了。城门被打开,北宁的士兵鱼贯而入。那些还活着的士兵,居然没有一个人再继续起来反抗。
他们默认了这样的事实。
也许是已经死心。
因为,城门是从里面被打开的。有人打开了城门,迎接了北宁的军队入城。
知府笑呵呵地站在路旁,与骑马入城的北宁将军交谈甚欢。尽管背过脸去,那个将军看向知府的目光格外不善。
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城。就算北宁士兵秋毫无犯,依旧有人站在了暗处,用仇恨的目光偷偷地盯着他们,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时候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李婉云躲在城中,觉得格外地不安。
这种不安迅速地转变成了现实。
李牧言在北宁的军队中被发现了,最重要的是,北宁的各路大小军官,对他甚是礼遇。
这样的结果,明明白白地只有一个理由。
李婉云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颗心陡然间就沉到了谷底。
她在城破之后第一次走出了那个院子,走到北宁军队入城的街道旁,看着一列列兵马入城,飞快地接管原本的各种衙门。
她看到了李牧言,也知道对方看到了自己。但是两个人的视线交叉,在一刻的定格之后,李牧言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脸去,仿佛没有看到她。
他身边的军官笑容满面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对上李婉云毫无表情的脸,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李婉云发现,那个军官,赫然是穿着男装的明玑公主。
这一场战争,居然是她亲自主持的。
北宁的军队接管了城防之后,间或从民居中揪出一两个人砍掉,那些官员们当中也偶有被斩了的。
唯有知府和李牧言,两个人一个继续在北宁的治下风风光光地做知府,另一个虽然是一直不曾出门,但是却比知府更受礼遇。
这样的差别待遇让知府心生不安,面对李牧言的时候,表情也格外恭敬了许多。隐约地,甚至有以李牧言为尊的架势。
李牧言却什么都不说,只是整天挂着温柔笑脸,越发显得书生气十足了。
李婉云静悄悄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合格的百姓。
好在她这辈子也曾经是在田里刨食过的人,一时半会的,装一个民间女子也是绰绰有余。
她甚至认识了几个新的朋友,和她们窃窃私语地说着周围两条街的男子们,又说着北宁人,还说着周围哪家的东西最好,哪家的胭脂最妙。
这样的日子看上去再平静不过,背后却总是潜藏着让李婉云不安的阴云。
过去十几天之后,北宁的军队再次开始结集,然后一对一对地离开,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城中的居民们惶惶不安,有一种什么事在暗处酝酿的不安在蔓延。
然后,事情就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