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孟王妃和世子赵翎都不在宛州,王府长史官不敢怠慢,请医延药,十分殷勤。
病榻之上的韩侧妃苍白而美丽,似乎下一刻就要逝去,从此远离这尘世。
韩双和刚从沿海的青州赶回了的韩单兄弟两个立在榻前,眼中忧思深重,听着韩侧妃的吩咐。
韩侧妃轻轻道:“......阿郁十分活泼好动,他如今虽然藏了起来,不过他早晚会憋不住出来活动的,你们这些日子明松暗紧,小心查访,务必要把他带回来......”
她一直小心着意,刻意把赵郁养得天真烂漫,从不让赵郁培植势力,免得将来不好掌控,没想到他都十七岁了,太子也快不成了,赵郁反倒开始不听话了......
韩单比韩双生得单薄些,大约是常在海边的缘故,肌肤略微粗糙了些,却与韩双那种带着阴鸷的英俊不同,是另一种洒然中透着精明能干的英俊。
他沉吟了一下,道:“侧妃,如果属下真的请了郡王回来,您打算如何安置郡王?”
韩侧妃冷笑一声,道:“你上次不是带回来西洋产的福、寿膏么?听说使用了会飘飘欲仙,以后就再也离不了这福、寿膏了......”
韩双悚然而惊,抬眼看向韩侧妃——他没想到韩侧妃对亲生儿子赵郁也这么狠!
韩侧妃声音飘渺:“我不喜欢人或者事脱离我的控制,亲生儿子也一样......”
韩双答了声“是”,又道:“侧妃,这种福寿、膏每次用量甚是讲究,您听属下细说——”
他细细地和韩侧妃说了起来。
赵郁回到梧桐巷的赵宅,洗漱罢就在外书房关门闭户睡下了。
这一世,他不像前世那样懵懂了,前世一直到兰芝去了,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了解韩侧妃的弱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韩侧妃这会儿怕是气得要死。
只要找不着他,按照韩侧妃的性子,她就会一直生气。
不过,前世韩侧妃使用来自西洋的福寿、膏控制人,曾经在他身上试过,这一世须得小心提防......
还有兰芝,他得继续蛰伏下来,然后说服兰芝,带着兰芝回西北。
他若是不走,庆和帝不会放心,还以为他对皇位有意,说不定又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先带着兰芝先去西北,过三年再回来,到时候自己的势力也培植得差不多了......
心中计议已定,赵郁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兰芝起来,用罢早饭便和翡翠在西暗间里忙碌,打算用一上午时间把这批人参养荣丸做出来。
秦二嫂被请去给产妇看病去了。
秦仲安今日不用去州衙,不知道在院子里忙些什么。
兰芝有些好奇,忙了一阵子,有些疲惫,就出来看,却见到赵家的几个小厮正在爹爹的指挥下在院子里搭建棚子,忙道:“爹爹,你这是做什么呀?”
秦仲安美滋滋道:“姑爷命人来给我搭建马棚呢!”
兰芝见爹爹得意,不禁也笑了:“爹爹,看把你给乐的!”
秦仲安看了看拴在一边的黄骠马,笑眯眯道:“咦,我的爱驹该刷刷了!阿福,快把刷子拿来,我要好好刷刷我的爱驹!”
阿福这小厮笑嘻嘻答了声“是”,小跑往赵宅拿刷马用的棕刷去了。
秦仲安又看女儿:“兰芝,你一天到晚在背医书,爹爹请教你一下,想让马更康健,喂它吃什么药草管用?”
兰芝忍着笑,看着秦仲安道:“爹,我学的又不是兽医!”
“这倒是,”秦仲安自言自语道,“下次见了宛州军卫管马的王百户,我可要好好问问他……”
兰芝正要说话,抬眼却看到赵穆带着小厮阿贵从两个宅子间的小门过来了,身穿玉白袍子,腰围玄色腰带,显得神采奕奕,便一本正经福了福:“相公回来了!”
赵穆看了她一眼,上前先给秦仲安拱手行礼:“见过爹爹!”
听到女婿称呼自己“爹爹”,秦仲安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忙还了礼,又吩咐兰芝:“你和阿穆说话,我去刷马去!”
说罢,他牵着马从后门去河边了。
兰芝:“……”
她看向赵穆,真心实意感谢道:“多谢你的马,爹爹很喜欢!”
赵穆抿嘴一笑:“爹爹喜欢就好。”
又道:“咱们上楼吧,我有话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