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康一惊, 急忙跪倒在地, 还试图狡辩说道:“皇后娘娘, 臣不敢, 臣只是……”
“住口!”我一拍仪舆扶手,怒道:“五阿哥怎么回答, 他还没有出声, 你倒是先明白了, 你刚刚不是也才到吗?跟本宫一般的不知内情, 何以就这样自作聪明、鼓动唇舌的胡编滥造, 难不成你以为本宫是个能被你任意欺骗之人吗?还是说,五阿哥跟善保副都统之间的事情,你早就知道?”
福尔康这才哑口无言,说道:“这个,这……皇后娘娘。”竭力保持镇定,私底下却头一偏,冲着旁边的开始使眼色。
永琪见情况紧急,急忙来救火:“皇后娘娘,这个跟尔康没什么关系, 真的是儿臣经过这里,遇到这……善保副都统,一言不合, 才……”
说到这里, 先前嘴里一口一个的“那奴才”才变成了“善保副都统”。
我冷冷一笑, 不去看地上跪着的福尔康, 转眸望着永琪:“一口一个‘尔康’,五阿哥,你可知道皇上他最恨阿哥们私底下结党营私,你同福侍卫倒是挺亲昵的啊……”
永琪一慌,急忙抬头说道:“儿臣并没有结党营私,皇额娘,尔康……福侍卫他不过是儿臣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朋友,关系比较好一些,此事皇阿玛也知道的。”
“皇上自然是知道这个的,”我缓缓说道:“那你皇阿玛可知道他帮着你胡作非为吗?”
“皇额娘,儿臣没有……”永琪皱着眉看我,急忙分辩说道,“委实的儿臣并没有逼他什么,只是见他有点嚣张,所以想同他拳脚上比试一番而已,儿臣先前也不知道他是坤宁宫的人,绝对没有做什么仗势欺人的事儿。”
“是吗?”我不着急,只问道,“那么,善保副都统到底是哪里冲撞了你,你跟本宫详细说出来,本宫最瞧不得那些仗着自己有一点半点聪明就‘目无主子’、最爱跟主子对着干的奴才,本宫定会替你做主!”
虽然是对永琪说着话,眼睛却一直都盯着地上的福尔康,此人“聪明敏捷”,自然明白我这一番话明里暗里,指的是谁。
永琪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表情,望了望地上的尔康,又看看一边不语的善保,一时没有开口。
如果事情真的如永琪所说,没来由永琪会在这个时候卡壳。
其实我就知道以善保的为人,不会闹出什么事端来的,目前他身担重任,以他玲珑油滑的手段,只会让接触他的人事事满意,怎么会惹得永琪这个皇帝很宠爱的阿哥生气?
再加上福尔康匆匆而来,我推测,应该是福尔康上次找善保的茬子,却被永璂撞破,福尔康心头气难平,正好永琪回来了,福尔康定然将事情添油加醋对永琪说,永琪既然跟他交好,自然没有道理冷眼旁观,今日大概正好遇到了善保,所以才同善保对上。福尔康随后而来,恐怕是得知了消息,要来看热闹或者一并动手的。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我居然偏偏选在今日此时,出坤宁宫。
正当尴尬沉默间,忽然听到善保低声说道:“奴才斗胆,皇后娘娘,可否听奴才说几句话?”
我点点头:“你说吧。”
善保开口瞬间,永琪跟福尔康齐齐转头看他,善保看看永琪,又低下头去,说道:“皇后娘娘,今日奴才也有不对的地方,奴才方才经过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又没想到五阿哥这么快回宫,一时没看清楚人,失了礼数,惹得五阿哥动怒,——请娘娘明鉴,要责怪,就责怪奴才吧。”
善保这人,一颗心恨不得有七窍玲珑,走路恨不得前后长眼,要说他大白天没看清永琪,这真是空口说白话,胡扯。
不过他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不说,且正中我下怀。善保他虽然是副都统,又有我护着,但是在这宫内,得罪了福尔康的话倒还好说,永琪是个阿哥,更是主子,若是因为此事而彻底得罪了永琪,日后行事,便也要忌惮三分。
我先前扣着永琪不放,并不是想真的责罚他什么,毕竟一来他刚刚回宫不久,二来是皇帝宠爱的阿哥,再怎么严厉,也只能言谈申饬。
我如此大扮恶人,是想扔一块砖下去而已:第一告诉善保知道,我是护定了他。这第二么……便是想善保送这一份顺水人情给永琪,果然善保还真是懂事。
“当真是如此?如果似这奴才所说,这件事倒的确是本宫错怪了永琪你了。”
我做惊愕状,看着永琪,将声音放得柔和了些,说道:“怎么了永琪,没话跟本宫说吗?当真如这奴才所说,本宫就好好地惩罚他,为你做主就是了。”
永琪迟疑着,似乎几番斗争,最后说道:“皇额娘,不论怎么样,动手其实就是儿臣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