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他惊喜地说了这样一句话,走廊有窗户,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洒在他身上,他热情洋溢俊逸不凡的模样,让许澄夜满腹的纠结和挣扎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原是来兴师问罪的,可现在却无力开口。

爱情是个有魔力的东西。

它可以让你变得积极向上,也可以让你变得堕落和毫无原则。

她忽然想起一句,那大约可以形容她此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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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爱什么,就总会毁在什么上面。——乔治rr马丁《权力的游戏》

前半生,她深爱着她的舞蹈事业,现在她的舞蹈事业毁掉了。

现在,她爱上了金泽,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毁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她将变得连她自己都陌生,一事无成,堕落沉迷,最终,这样的她,也会失去这个男人吧。

他因她的高贵而来,必然也会因为她的低贱而离开,人心可是最凉薄的东西啊。

不行。

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管是跳舞还是这个男人,她一个都不想放弃,也一个都不准他们离开。

第31章

金泽在下属面前,从来是位不拘小节却也不近女色的老板。

在很多事情上,他可能有点不要脸,但在更多事情上,他雷厉风行不易靠近。

眼前这一幕,老板温柔又珍重地牵着许小姐的手走进办公室,那份殷勤和认真让秘书们诧异又羡慕。

对所有人都好的男人再对你好,绝不能跟对别人都很冷淡唯独对你好的男人相比,后者对女孩来说更受用和更迷人的多。

金泽的办公室很大,整洁并严谨,靠右侧的办公桌上摆着许多文件,笔放在文件上,他刚才应该在忙。

许澄夜靠近一点,可以看见文件封面上的“湖地”两个字,他还在争取这个项目,但她从父亲的口中得到的消息是,他绝对不可能拿到这块地。

紧跟着湖地项目文件的就是世嘉楼盘的赔偿计划书,上面标注的数额即便不是许澄夜自己要赔偿,也觉得十分不舍和肉疼,金泽这样的人,估计更不舍得吧。

比起这些,最令她意外的是,金泽的字竟然十分好看,潇洒落拓,一笔划下来,不见停顿,坚定持重,和他给人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一样。

不对,怎么搞的,为什么在意起这些来了,明明今天不是来说这些事的,更不是来参观他办公室的。

站定,许澄夜回头,见到金泽忙忙碌碌地去给她准备茶水。

他从柜子里取出最好的茶叶,亲自给她端茶倒水,极尽温柔,嘴角始终挂着爱慕的笑容,他望着她的眼神那么疼爱,让许澄夜说不出任何苛责的话来。

比如,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知不知道这样对我打击更大?

这样之类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其实我平时不爱喝茶,但还是准备着,因为大部分上流社会的老板现在都讲究养生,他们喜欢这个,我总得投其所好,才能做好生意。”金泽坐在茶几旁边,在茶艺盘上有模有样地沏茶,一边做一边头也不抬道,“我还以为你有段时间不想见我了,上次在舞团我们不太愉快,我回来想了,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用自己的价值观来衡量你的想法,更不应该妄自评论,是我错,你别生我气了吧?”

金泽到好了茶,将小茶杯轻轻推到了边侧,伸手招了招,特别柔和地说:“过来坐啊,傻站着干什么呢?”

许澄夜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就在办公桌边站了好半天,也不说话,就傻乎乎地看着他,像个花痴似的。她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他叫她过去她就过去坐下了,看着茶几边的茶杯,慢慢端起来喝了一口。

“好喝么?”金泽歪着头观察她,好看的丹凤眼里萦绕着闪闪发光的东西,但凡你和他对视,你都无法忽视他眼睛里深厚的感情,你不喜欢他则罢了,若是喜欢了,就完蛋了。

许澄夜现在就觉得自己完了。

就算是在法国,被人陷害和误会的时候,她也不曾产生过类似于“我完了”这种念头,可是面对金泽,她却频频这样想,可见一个人真正的天敌不是坏人,而是爱人。

“怎么不说话?还生我气呢?别气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说话,以后绝对不会再那样了,只要你养好病,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要是想跳舞,江城舞团不给你登台的话,我就给你组个舞团。”

大约是许澄夜一直不说话,金泽有点着急了,急切的语气里带着担忧,还有一种阔气,好像一掷千金的傻财主,要给自己喜欢的角儿搭台唱戏,那种土了吧唧的豪迈,竟十分打动人。

许澄夜也不知怎么的,眼眶就有些发热,她慌张地抬手去擦,但怎么都止不住,泪水不断从脸颊落下,惊到了对面坐着的男人。

金泽怔了一下,顿时坐不住了,直接起身来到她身边坐下,揽住她的肩膀抱在怀里说:“怎么哭了?你哭什么,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都乱了。我都说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你监督我,绝对没下次,别哭了行么?”

他这样放低姿态,不但没能叫停她的眼泪,还让她哭得越来越厉害,本来还只是无声流泪,后来都开始抽泣了,金泽心疼得一塌糊涂,抱着她跟哄孩子一样不断拍着后背,许澄夜觉得自己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哭得稀里哗啦,这么多年了,在爸妈面前都没这样,却在一个还不是自己丈夫甚至男朋友的人面前哭成这样,太、太丢脸了。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无能,许澄夜开口说了她进入办公室之后的第一句话。

她摆正脸,努力与他对视,即便泪水让她有些看不清金泽的脸,却能感觉到他专注的视线。

“金泽。”她沙哑着嗓子,还带着哭腔和微怒,可那怒气不是对金泽,是对她自己,她指着自己道,“你不用骗我了,我全都知道了,我的腿坏了,我不能再跳舞了,我努力了一辈子的梦想,再也没办法实现了!”

许澄夜说话很少有这样的语气。

充斥着负能量,特别强调,处处昭示着她此刻的脆弱。

金泽这次沉默了很久,大约没料到她会知道这件事,反应过来第一句话说:“大夫告诉你的?”

许澄夜吸了吸鼻子,稍稍止住眼泪说:“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再骗我,不管结果是好是坏,从头到尾,我都希望自己不要像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我还自作聪明地跑去舞团参加训练,和你争辩,你那时候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脑残?明明都那样了还妄想要跳舞,妄想把自己失去的从苏明娜那里抢回来?你让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了。”

许澄夜的嘴唇那么好看,每一个字从她好看的嘴唇里说出来,都伤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