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许澄夜看了看急救室的灯,还亮着呢,里面的人还没出来,说不准什么时候能走,她只好随便给了个理由说:“没事,我在外面吃饭,有点饿了,吃完就回去。”

许妈妈闻言这才放了心,又有点奇怪道:“你怎么不回家吃饭呀?我都让佣人给你准备好了,热热就能吃,不比外面的干净放心么?”

许澄夜无言以对,事实上她很不擅长撒谎,现在为了金泽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别人,这样的日子真希望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我一会就吃完了,您先回家,我晚点就到。”

简单说完,许澄夜挂了电话,她担心再说下去会被识破。

电话挂断,又等了一会,急救室的灯就灭了。她让开位置,看到护士推着金泽出来,他躺在上面,应该被折腾过,一点精神都没有,面色苍白如纸,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俊美。

怎么说呢,虽然是个无赖加混蛋,但他的确也是个美男子。

“您是金太太吧?金总暂时没事了,但还需要留院观察两天,我们现在去病房吧。”

护士说完推着金泽就走,许澄夜跟在一侧,想说我不是他的太太,可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金泽望着她的视线。

波光粼粼,盈满柔情,这样的眼神,恐怕就算她说不是,护士也不会相信。

许澄夜沉默下来,不再言语,一路跟护士到了病房,看护工把金泽扶到床上,全程都不参与。

等护士和护工离开,她站在病床边看了金泽一会,转身准备离开,连道别都不曾。

金泽心里紧了紧,略显沙哑地说:“非走不可么?陪我一会行吗?你最好听我的,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许澄夜转过头凝视他:“你在威胁我?”

金泽放缓语气,失败又自厌:“我在求你!”

许澄夜咬了咬唇,须臾之后,她很认真地说:“你还记得那天在你家门口,你问我是什么意思吗?当时我没来得及说出口你母亲就出来了,我想,现在应该是时候告诉你了。”

金泽抢在她继续说下去之前道:“你不用说。”他捂着心口,薄唇紧抿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他扬唇笑,笑容牵强又抑郁,“无非就是,让我别再纠缠你,别再喜欢你,对吧。”

她以为他会遮掩和阻拦,不让她说出那些话,像无赖那样。

他会自己主动说出这些话,着实出乎她意料。

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那么安静地站着,也是一种回答。

金泽红了眼圈,似有什么流出来,许澄夜手指动了一下,想握拳,又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别说握拳,就是走出这个房间怕都难。

“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要是我真的可以像你要求的那样就好了。”他撑着生病的身体慢慢坐起来,靠到床头,长吐了一口气道,“我看了你的演出,看到一半出来,坐在剧院外面的台阶上抽烟。我当时就在想,人的心要是和眼睛一样就好了,不喜欢看见什么就闭上眼。可心要怎么办呢?我也不想再喜欢你了,这样我们大家都轻松,可是我没办法,我的心它不听我使唤。”他用力地扣了一下心口,红着眼道,“我金泽就是他妈的这么没出息,活了三十几年,一把自尊,一张老脸,全他妈砸在了你身上,晚上一关灯闭上眼睛全是你,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也不想,你把我的心还给我,我也不要喜欢你了。”

明明是那样极端的言词,说着我也不要喜欢你了,可全部句子连起来,却是有些绝望的挽回。

人的心怎么会是说给谁就给谁,说还回去就能还回去的呢。

许澄夜承认,她心软了,那么多天努力筑起心墙,人家几句话她就心软,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金泽看着她,努力从床上下来,找不到鞋子就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刚做过胃镜的身体很不适,他捂着胃部努力走到她身边,难以保持站立,干脆就直接席地而坐,然后抱住她的腰,靠在她身上,安静地呆着,也不说话,也不走。

周岩办好手续来到病房这边,从门窗上看进去,瞧见这一幕,再低头看看正在连接的电话,拿起来压低声音说:“妈,我今晚不用陪床了,一会就回家。”

第48章

搞不懂金泽到底想怎样。

一个大男人,一点形象都不要地穿着病号服缠着别人,只要许澄夜稍微朝门口挪动脚步,他脑袋上就仿佛竖起了无形的触角,嘀嘀嘀地发出警告音,好像许澄夜再继续往外走的话,他就会再次从病下来,毫无顾忌地再次出演刚才的闹剧。

许澄夜忽然有点累了。

她拉开椅子坐下,安静地看着金泽,看得金泽本来还肆无忌惮,慢慢就开始尴尬和不自在了。

“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许久,金泽终于熬不住这样的盯视,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许澄夜扬唇简单地笑了笑说:“我看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金总自己也说你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为什么老做这么幼稚的事呢?”

是啊,为什么要那么幼稚呢?要走的人始终要走,人家已经表态了,你再怎么无赖阻拦也不能让她回心转意,何必再出卖你的尊严呢?

理智上金泽当然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感情上却不允许他有丝毫认怂。

“无视你。”

金泽说了三个字,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转开视线看着窗外,这样的反应真是让许澄夜有些呆了。

片刻后,护士在外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手里拿着药和水杯,瞧见许澄夜在,便将东西递给了她,笑着说:“既然金太太在,那我就不打搅了,您把药给金总吧。”

许澄夜再次想说明自己的身份,可护士又一阵风似的走掉了,脸上还满是八卦的笑容,看得许澄夜心里怪不舒服的。

再转眼看看金泽,他皱着眉头故意不看她,视线落在窗外黑漆漆的夜景上,脸色的苍白与夜景的黑对比那样明显,无论怎么说,他的憔悴和病容都是不容忽视的。

“吃药。”

许澄夜回到椅子上,将水杯和药片递给他,金泽这才稍稍收回视线,敢看着她了。

他并没有很快接过去,过了许久才试探性地说:“你答应我不走的话,我就吃药。”

许澄夜直接将水杯和药片放到柜子上,起身就要走,金泽赶紧坐起来说:“你别走,我马上吃药,这就吃!”

许澄夜停住脚步看过去,只见金泽麻利地拿起药片丢到嘴里,很快端起水杯要服药,谁知刚喝了一口,就直接松开手将杯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许澄夜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他扇着手有点大舌头道:“躺!!躺史了!”

仔细分辨一下,大概说的是“烫死了”。

许澄夜回到病床边蹲下,伸出手感觉了一下洒了一地的水,果然有些温度,因为是双层水杯,刚才握着杯壁她还没发觉水很烫,这就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