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摸桌子上的烟盒,都够到了盒子的时候又停了停,将手放了回来。
大概是沈灼长时间的沉默给了lin一种无形的紧张和压迫感,他似乎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话,又很快将注意力放回了电话上。
“沈先生,算我求你了……老板进手术室之前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他至少救了你的命啊!”
lin的声音听起来酸涩极了,甚至带着一种很模糊的慌张和无措,“我跟在他身边工作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沈灼将盒子里的烟凑近鼻翼前轻轻闻了闻,像是在认真地听电话那头的讲话,又像是没有。
但总之一个字都没有说。
既没有好,也没有不好。
“沈灼,你来看看吧。我让司机去接您,好不好?”
像是感觉到了沈灼沉默里的拒绝,lin的声音带上了一些显而易见的焦灼和恳求,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道,“老板主要的财产从来都不在苏氏,他留给了您很多……”
“不必了。”电话那头的沈灼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病房的窗帘显得有些单薄,夕阳的余晖丝丝缕缕的透过浅蓝色的帘布渗透,然后在米黄色大理石的地面上氤氲开来。
金黄色,显得非常温暖。
lin却觉得沈灼的语气比手术刀还要冰凉。
“如果他这次死了……”沈灼将双腿伸直,让整个人彻底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微微顿了顿,又重复了一次,“如果苏净丞这次真的死了。”
他的音调平稳,不急促也不犹豫,像是最普通的聊天。
沈灼似乎咀嚼揣摩了一下这句话,才缓缓开口,接着道:“那他和我之间,才是真正的平了。”
这句话说得淡薄而冰冷,甚至带了一点点凉凉的笑意。
却让站在手术室门口的lin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lin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亮着的,鲜红色的手术灯光——那盏灯正明晃晃的闪闪烁烁,一明一灭都像是争分夺秒。
而他老板拼死救下来的那个人却根本不关心苏净丞的死活。
甚至,lin甚至觉得自己的第六感告诉自己。
——沈灼说不定是希望苏净丞去死的。
在这样的一瞬间,lin终于发现自己看到了沈灼藏在笑意后的冷淡。
冷得这样不近人情。